现在这位大学生搬走了,房子空了出来,贝尔塔希望有位新的、正经的房客,不要住了两天就带女人来睡觉。
一天,一位中年男子来按门铃,并有礼貌地向她鞠躬问道:“您是有房子出租吗?”
再过三天就是圣诞节了。贝尔塔屋里弥漫着刚烤好的桂皮糕点的香味。即使她丈夫死后,她每年圣诞节仍要烤糕点,送给一家孤儿院的孩子。
“对!”贝尔塔打量着这位来客,想不到这么一位有风度的先生会在圣保利区找一间带家具的房间。“您怎么知道的?”
“我在旅馆里住了两天,后来我问一名职员,他给我出了个主意。我能看看房间吗?”
“您想租?”
“是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以为,您是位父亲,要给儿子找一间房间,也许儿子是大学生……”
“想当年我也是大学生……”
“您上过大学?”对贝尔塔来说,等于是接到了一张名片。
“是的。”
“不是学昆虫学的吧?”
“不是,我学的是法律。”
“噢,是律师?”
“差不多。”
“您作为律师要租我那间带家具的房间?”
贝尔塔歪着脑袋看着他。小心啊!有点不对头,像律师这种高等人士怎么会租圣保利区的房子呢?不怕周围全是妓女和同性恋者?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这人说不定闯了什么祸,现在要躲起来,而明天警察就找上门了!先生,这可不行……贝尔塔还从未跟警察打过交道呢。
“我从慕尼黑来。”
“有可能。”贝尔塔的态度坚决起来了,“这房间不适合您住。”
“您不相信我,是吗?有道理,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是胡伯特·哈比希博士,从慕尼黑来。”
“居然是位博士!”贝尔塔越不懂了,“您这位博士要住在我这儿来?这可有点……不寻常。”
“让我给您解释吧。我在汉堡有一桩任务要完成,我不知道要在这儿呆多久,可能是几个星期,也可能是几个月。住旅馆对我来说太贵了,所以我要找一间带家具的房间,您那间房肯定我看得中。”
“您还没有见到呢。”
“可我认识您了。我感到住在您这儿再好不过了。”
贝尔塔有些犹豫。她现在对这位博士有了好感,他的话听起来可信,但她还是不明白,这位先生为什么要租她的房子。
她说:“您先看看房间吧。丑话说在前头,我们这儿处在妓女的包围之中。”
“没关系。”哈比希笑了,“我不会受引诱的。”
“您在慕尼黑结婚了吗?”
“我妻子死了。”
噢,是鳏夫。贝尔塔有些同情哈比希了,同病相怜嘛。“请跟我来。”贝尔塔一面说,一面向里走,“房间有扇窗对着后院,对面住着六个妓女,往往有人连窗帘都不拉,您什么都能看得见。”
房间又长又窄,有一张床,一个旧的衣柜,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墙上挂着两个壁架,一个放书,一个放杯碟盘碗和餐具,五斗柜上有架旧的黑白电视机,走廊铺着旧羊毛地毯,窗上装有百叶窗,是个很简朴的房间。
“浴室、厕所就在旁边。您随时可以洗澡……我只在星期天早上洗澡。您满意吗?”
“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