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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ldo;职责之内，大小姐过奖。&rdo;陆谦道。

&ldo;那地图还没交到圣上手中?&rdo;霍云山问。

陆谦慢悠悠地说：&ldo;没有，景王见你与突厥关系匪浅，不敢冒险。&rdo;

&ldo;你给他的什么地图?&rdo;

&ldo;自然是真的。&rdo;陆谦一脸理所当然，&ldo;国仇家恨，国仇在先。不过景王那里与今上有些微妙，如今谨慎得很，不敢冒险，再触怒今上，他倒是做多不如不做错。&rdo;

&ldo;那废王这里也是真的?他为何不送?&rdo;霍云山问完就明白了，废王是先帝遗孤，比起景王来，在今上那里更加敏感，越发不会做这呈献地图之事。只得暗暗叹口气，心中无奈。转念又一想，那师父让她送图，到底是给景王还是废王?图是送到了，可也没做什么大用处，想来自己千辛万苦，白折腾一场。

霍云山回到院子，李慈煊已经走了，柔奴一人守在房中，房中重新熏了香，香味浓重，霍云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ldo;你去哪里了?外头怪冷的。&rdo;柔奴双颊带粉，眼波如水，趴在地毯上，望着霍云山一笑。

霍云山道：&ldo;去看个朋友。&rdo;

&ldo;那个突厥的王子吗?&rdo;柔奴见霍云山皱眉，笑道：&ldo;满京城哪还有人不知晓?&rdo;柔奴又悄声问：&ldo;姐姐是杏林高手，你那里可有生男的秘方?&rdo;

霍云山往后一让，问：&ldo;你要留在废王身边?&rdo;

&ldo;难道我还有其他出路?又回教坊司让人作践吗?&rdo;柔奴站起身，说：&ldo;如今只有废王能救我们出水火，你难道还想找福王?你忘了是谁害得我们家破人亡?&rdo;

霍云山立在那里茫然无措，良久，无奈道：&ldo;其实我都不记得了，从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rdo;

&ldo;哈哈!&rdo;柔奴突然尖声道：&ldo;不记得了，你不记得了。我可记得清清楚楚，我记得我是怎样被他们拖入教坊司，怎么被人按在床上，怎么被那些人糟践。我记得清清楚楚。哦，也对，你是神医，是福王的座上宾，哪里会没有出路。身边随便一个男人都能让你荣华富贵，吃穿无忧。可我只有这次机会，不能失手。若是没有太子，我宁愿去死。&rdo;

霍云山惊讶地看着她，原来在柔奴心里，她霍云山完好的存在已经刺伤了她。霍云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所有的话都太虚假。

她缓缓开口说：&ldo;既然你已经决定，就好。&rdo;

柔奴转过身看她，眼中的怨恨一闪而过，她说：&ldo;姐，你帮我。&rdo;

霍云山说：&ldo;我从未学过这个，也不知道什么秘方。我这里有个扳指，或许你会用得上。&rdo;

&ldo;你这是什么意思?&rdo;

&ldo;我来中原两件事都办完了，自要回去。&rdo;

柔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说：&ldo;你要走?&rdo;阻拦道：&ldo;不，你是谢家人，你是中原人，这就是你的家，你去哪里?你又要逃?置身事外?&rdo;

&ldo;我真不记得了。&rdo;霍云山看住柔奴说：&ldo;你若愿意，我们可以一起走。这里的这些事这些人，都不好。你也可以忘记。&rdo;

柔奴翻袖怒道：&ldo;不!我要记得，我要报仇!让他们也尝尝我的痛苦。&rdo;

霍云山心中既痛楚又怜惜，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ldo;你要去找你那个突厥情郎?&rdo;柔奴冷笑一声：&ldo;迟了，他被围在小清凉山，早就死了!&rdo;

霍云山震惊。

&ldo;不信?刚才殿下与我温存时说漏了嘴，你去找他吧!&rdo;

霍云山转身出门。

&ldo;没有殿下的指令，谁也不能从这院子里出去。&rdo;柔奴扒在门边说。

霍云山没有回头，这个境遇早在她意料之中。

一晃眼只剩一片夜色。

护院第二波换班刚刚结束，第一次巡夜才进行一半。

霍云山从土炕的松懈处，掏出一拳大小的土块，伸手进去，摸出一个一个滚烫的碎石。时日尚短，石子难寻，仅仅只有一小把。她把这些日子裹在一套干净衣裤里，用油纸包住，再用绳子绑在胸口。顿时石子的热量窝在胸口，又烫又熨帖。

她对厢房方向道：&ldo;走走就回来。&rdo;

那边人已经习以为常，支吾了一声翻身继续睡了。

值夜的护院不时咳嗽几声，让满院反而安心。

霍云山大大方方走到小池塘边，用手摸了摸池水，忍不住一个激灵，脱了肥大的棉衣裤，用凉水拍湿身上，不用小风，她都险些一口气闭过去，原地活动片刻，脱下鞋袜，深吸一口气，从岸边石头上溜入水中。

真冷，难以形容。但比她想象的要好，至少比在岸上湿身吹夜风还暖和那么一丝丝，也就一丝丝罢了。她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有点儿难受，加快速度，朝暗涌方向挪过去，最后憋足一口气，登开石头，借力沉入水中。

这小池塘联通外河，但没人守着这处出口，谁也不会料到会有人寒冬潜水逃遁----那是找死。即便是游出去了，方圆数十里人烟稀少的旷野也能冻死他。

霍云山的水性挺好，一口气憋到足，顺利逃出了那座神秘的院子。但也真如常人所料，半条命几乎没了，寒冷太消耗体力，脑子都有点迟钝，她趴在岸边不敢多耽搁，趁着夜色，脱得精光，把水擦干，换上干衣服，那把石头尚有余温，被她继续窝在胸口，凉透了才扔下。这番动作做完，霍云山眼前发黑，脑子发晕，坐在地上，后悔没准备食物，闭上眼努力调整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