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又看向适才那四个丫鬟,目光如电“还有尔等,太太怀孕三月,该有三月不来月事。你们近身侍奉,这等大事都推不知,还要说太太身体健旺!若非今日诊出来,倘或太太吃错了东西,又或失了调养,滑了胎去,你们可担待的起?!”
言至此处,陈婉兮凤眸轻眯,红唇轻启,吐出几个字来“不中用的丫头,也无需留着了。”
那四个丫头吓得魂不附体,有一个索性昏了过去,乱着也无人管她。
其余三个一起跪倒,齐齐说道“大小姐开恩,这是太太、是太太不叫说的!”
陈婉兮心中暗道了一声果然如此!
面上倒是神色不动,依旧冷冷问道“哦?太太不叫说?不是你们企图开罪,乱找借口?”
其中一个丫头,梳着双丫髻,穿着一件杏红色夹衫,名唤彩玉的,抹泪说道“大小姐明鉴,这当真是太太不叫说的。其实两个月前……”
彩玉话未说完,外头忽有人报传“老爷回府了。”
但见一人踏进门来,问道“母亲,儿子得到消息,即刻回来了。”
第11章
陈炎亭踏进屋中,第一眼便望见了自己的长女。
他神色淡淡,走上前来,只向着宋母躬身问安“儿子见过母亲。”
到底是自己的生父,陈婉兮便也起身,让在了一旁。
陈炎亭问安已毕,立在堂上,双目只望着自己的老母,竟未瞧女儿一眼。
陈婉兮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长身玉立,一袭圆领玉色丝布官衣,年近四旬的人了,身上却无一丝发福的迹象,身段修长而略有几分瘦削,如玉树临风。
他两鬓如墨,面容清癯,神色淡然,微有了几分岁月风霜,倒更显出了一份青年人所没有的稳健成熟。
陈炎亭年轻时候,是名满京城的玉面公子,如今即便有了年岁,却也依旧风华不减当年。
当初,母亲亦是一位芳华绝代的美人,同父亲站在一处,倒也是一双璧人。
然而这世上的男人,大约都是不知足的。父亲竟在母亲缠绵病榻之时,同彼时尚是自己妻妹的小程氏程挽兰有了私情。
时值小程氏新寡,回娘家时听闻嫡姐病重,毛遂自荐来伺候姐姐病榻,于是就在姐姐的病床前勾上了侯爷姐夫。
到母亲病逝时,小妹陈婧然已在小程氏肚子里有两个月了。
那一年,陈婉兮年岁尚幼,许多事情已记不真切,只是依稀记得有那么一天,母亲使人将自己叫到了床畔。
那时候,程初慧已病的昏沉,因怕病气扑人,除却服侍的仆妇丫鬟与看病的大夫,旁人是不准近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