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平时十五瓦的灯泡看起来有点昏黄,但是,在黑暗中坐了很久的袁广发,还是感觉特别刺眼。
袁广发下意识地用手遮了下眼睛,生气地说道:“打什么灯呢?使外面这点亮儿你还找不着被窝?”
袁振兴被老爹训得嘿嘿一笑,刚要伸手再把灯关上,袁广发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别闭了,打开就打开吧,又打又闭的再把灯泡晃坏了。”
这时,躺在袁广发旁边的老娘“哼哼”了一声,袁振兴这才发现,老娘的额头敷了条毛巾,一副病病殃殃的模样。
袁振兴一看老娘的样儿,就知道他们老两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不过,不管老娘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这会儿,老娘躺在炕上哼唧呢,他这个当儿子的理当问候一声。
“妈,您这是咋了?”袁振兴摘下头上的**帽,脱下外套,扶着炕沿蹲下来,在老娘的头上关切地问道。
毕素琴一听儿子问她的病情,更来劲了,哼唧的声音也更大了。
袁广发顺势发火说道:“哼,你还有脸问,都是叫你给气的!”
袁振兴抬头望了一眼老爹,顿时感觉心中憋了一口浊气……就知道是这样。
“你个没良心的,只为那么个女的,就连爹妈都不要了,你看你把你妈给气的,晚上饭都没吃,还一个劲儿地打嗝,这要是把她给气坏了,我看你后不后悔?”
毕素琴眼睛睁开一条缝,有气无力地说:“他爸呀,你别跟他说这些了,他现在心里只有那女的了,哪还有我这个当妈的呀!哎……可怜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伺候大,养大了就这么气我,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啥盼头呢?还不如死了的好呢,也省得花钱治了……”
说着,毕素琴把被往头上一蒙,捂在被窝里抽抽搭搭地哭将起来……
看到老娘要死要活的,袁振兴烦躁地抓了抓脑袋,起身在炕沿边坐了下来。
“妈,我咋气你了?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的,不就是跟小秋处个对象吗?小秋挺好的,你们咋就看不上呢?”
“再说了,你们不让我找小秋,那打算让我谁呀?找咱们皇城根儿下的姑娘,哪个姑娘不得要个三百五百的彩礼呀?咱们家能拿的起吗?”
“还有,们看看咱们家这个小屋,算上厨房总共就30来平,咱们五口人住着都挤吧呢!要是我娶了媳妇的话,往哪儿住去?首都的姑娘没房子谁肯嫁我?”
“人家小秋就不一样了,小秋她善良,淳朴,懂事,不管我有没有钱,有没有房子,她都会义无反顾地嫁给我的。”
“而且,就算是跟我在咱们家挤吧,或者出去租房子住,她都绝不会叫一声苦,有一句怨言的,这样的媳妇上哪找去啊!”
毕素琴听了,也不哼唧了,把盖在头上的被一掀,说:“谁说咱们本地的姑娘就非得要彩礼要房子了,我们单位谭解放家的闺女不就啥也不要,肯白白的嫁到咱们家来吗?有现成的不要,出去找那么个玩意儿。”
“你说你要找个好的还行,你看看你找那玩意儿,家不像家,娘不像娘,哥不像哥的,以后咱们家出门咋跟别人说呀?说亲家是劳改犯,儿媳妇是农村上来的,没工作,不得擎等着让人戳脊梁骨,笑掉大牙啊!你不嫌磕碜,我和你爸还嫌磕碜呢!”
一听他妈提起那个谭胖闺儿,袁振兴顿时满头黑线。
那个谭胖闺是不要彩礼,也不要房子,那是因为就她那样的,要彩礼和房子也要不出来呀!
想想看,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正是花儿般的年纪,却胖的跟猪八戒的亲妹子一样,一米五的小个儿,一百五十多斤的分量,还长的秋黑秋黑的,就这样的,谁愿意花钱娶她呀?
别说是花钱娶她,就是她倒贴钱要嫁,也没人愿意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