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听着,只觉得整桩事有股说不出的荒谬,要极力地压抑着,才没有在声音中显出异样来:“多谢姐姐,我竟不知道这件事。”
那女孩儿笑了笑,柔声道:“江妹妹这些时候不常出来走动,不知道这些也是有的。”
众人说着闲话,程袅就来挽了江楚烟的手,道:“那边在说跳舞的事呢,我上个月新学了一支胡旋,你要不要来看看?”
听她的意思仿佛女孩儿们要亲自下场,一圈的人都生起兴致来,三三两两地往那边去了,江楚烟却看了程袅一眼,道:“我倒有些乏了。”
程袅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道:“下回邀你你还出来,我就替你打个掩护。”
她虽然总有些跳脱,但神色澄净,江楚烟实则并不厌烦她,索性点了点头。
程袅含笑对她眨了眨眼,道:“那可就说好了。”
果真放了她的手,转身就离开了。
江楚烟被绀香几个丫鬟拥簇着,看众人都围到花厅东面的花鼓擂台上去了,索性就沿着西侧的回廊出去。
永昭园山水错落,这条回廊两厢花木扶疏,走十几步,就有低柔水声潺潺在耳,再走百余步,一侧豁然一亮,见一片青碧湖泊,廊下转出条岔道,通往湖边的水阁。
绀香笑道:“这楼里想必清净。”
见江楚烟立在原地神思脉脉,不由得轻声道:“小姐在想什么呢,可有什么不妥?”
江楚烟摇了摇头,绀香就扶着她上了楼。
木质地板发出轻柔的吱嘎声,这座水阁只有二层,但依地势上一方高地而建,真正走到二层敞厅里时,也同寻常三层楼高相差不大。
侍女们上了楼,就将三面的围栏都试了试承重,唯恐再出现那日闻人泠落水的意外,确认了处处都好,才安静地退到了一边。
江楚烟倚在栏杆边上望着湖面,心里怔怔地出神。
她从南地长大,在京城待了些时日,往常没有谢石的消息还好,如今知道谢石也在附近,临山眺水,都不免生出些莼鲈之思。
她道:“我略歇一歇,午膳后我们就早些离开。”
她说了话,片刻却总没有反应,她神思不属,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出了一回神,才忽而又问道:“哥哥那边有没有准确的消息,如今究竟是在哪里?”
“倘若离得不远,我们快马加鞭,总能略见一面。”
她说着话,忽然间心有所感,不期然转过身来。
玄色衣裳的年轻男子负着手,就静静地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日光照过水阁的飞檐,他站在光和影的交界线上,让他半副身形镀着璀璨的光,一半却隐没在微暗的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