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胥昨天试过之后,有了手感,速度快了不少,等他挖了半麻袋直起身喘息时,却没有看到虞江。
他四下看了看,慌了神,就是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他都没有慌,那个一出门把阿君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恨不得长他身上的人能去哪?
他厉了神色,绕着圈子找她,一圈圈往外扩大,沿着一个方向慢了太多,她现在肯定吓哭了。
他跑得嗓子都冒了烟,咽口气的时候干涩得疼,边找边轻声喊她,除了潇潇雨声和徐徐风声,再没有其他声音回应他。
找了半个时辰没有找到,他才动了脑子,她一个人走不了太远,又回去找,靠着树平息肺腑的灼痛时,隐隐约约看见远处一棵树下有个阴影,黑暗里看不真切。
他快步走过去,是她,蜷着身体坐在树下,头和手紧紧缩在膝盖和身体中间,瑟瑟抖着,小小的一个,在茂盛的树下显得娇小无助,像只被抛弃的小动物。
林胥被她气笑了,走到跟前,看着她越抖越剧烈的身体,阴着脸一把将她扯进怀里。
虞江只顾着眼前的蘑菇,跟着蘑菇走,等她累了找林胥的时候才发现这里不是竹林,也没有林胥。四周漆黑,雨沙沙落在树叶上像野兽在走路。
她颤着不敢动,像是一动就会有东西扑上来咬她,低声喊了几声林胥,没有人应,只有她颤着的声音在周围回响。
她红着眼,触着身后的树干,却觉得有什么在触着她的手,猛地收回来,身体一软就靠着树倒下去。
她怕得整个人都虚脱了,紧紧地把自己团成一团,头抵在膝盖上,闭着眼流泪,等野兽来咬她。
她不知道她在这待了多久,她觉得自己周围聚了一群野兽,从四面八方围着她。
终于她好像听到了脚步声,又好像是幻觉,吓得咬着手,剧烈地颤抖着,眼泪大滴大滴地砸下去。
&ldo;林胥……&rdo;她被扯起来的瞬间脑子里闪过林胥的影子,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阿君。她心都要跳出来了,颤着身体呜咽。
&ldo;林胥,林胥……&rdo;林胥僵了僵,这次倒是没有认错,他莫名消了气,却没有出声,她这个性子不吓吓她怎么会长记性。
他垂着手没有碰她,感受着她的颤抖,靠在他胸膛的人浑身冰凉,仿佛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他刚缓了的脸又黑起来,脱了披风给她披上。
虞江哭了很久,腿软得站不住,若非林胥眼疾手快拽着她手臂,早就倒下去了。
她哭着哭着,想象中的疼痛一直没有到来,反而暖了些。慢慢地回些神,这个感觉她想到了林胥,又抽噎起来,他怎么可能在。
她僵硬地等啊等,等得她都哭不出来了,抓住她的怪物也没有动,她眨眨眼,惊吓过度的身体还是没有力气,轻轻动了动,抓她的人还没动。
她没有那么害怕了,反而有些安心,被他抓着周围的野兽都走了。
她不安分起来,越来越觉得像林胥,味道也像他,她咬咬牙轻声喊了句,&ldo;林胥?&rdo;林胥没理她,她慢慢抬起头,撞进他漆黑的眸子里。
见真是他,虞江扎进他怀里,紧抱着他委屈地哭着。林胥早就被她哭得没了脾气,抬手揉揉她头发,无声地哄着。
虞江哭了一会抬起脸,&ldo;你吓我!&rdo;带着哭腔,娇娇软软。林胥突然想起她说人的眼像裹了层糖,他现在心里就像裹了一层棉花,软得不像话。
&ldo;谁吓谁。&rdo;&ldo;你吓我。&rdo;&ldo;也不知道是谁自己走丢了,害我担惊受怕找这么久。&rdo;虞江知道是自己的错,埋进他胸膛,不说话。
林胥扯了扯她,&ldo;起来,回去了。&rdo;她拽着他前襟,微不可听地说:&ldo;起不来了。&rdo;
黑夜里林胥也能看到她红了耳朵,倘若在白天,白玉的耳朵染了粉,煞是好看,他轻笑着,被吓得还没缓过来?
他虚扶着她,往后退一步,虞江腿一软就要倒下,他连忙抓着她,无奈地说:&ldo;我背你回去。&rdo;
虞江本就这么想着,伏了上去。林胥一路把她背回去,让她煮了姜汤喝完,才去竹林拿回竹笋,依她的性子他一走就躺下睡了,守着她喝下才安心。
林胥回来时,房里蜡烛还亮着,他进去就看到虞江趴在床上亮晶晶地看着他,指指桌子,&ldo;给你留的,喝了再睡,好不容易缓一点,再病了就不好了。&rdo;
他突然想到别人口中的老夫老妻,丈夫在外养家,夫人备着热汤等他回来。
只是第二天某人又发烧了,让虞江又刷新了对他身体的认识。以后某天,他连日不休不眠,病倒了,发着烧,吐着热气,伏在虞江身上。
他吻着她的唇角,在她玉肌上种了一片草莓,撞得她只能娇娇的喘息,眼里带着迷离的媚意,蕴着水光,勾人得很。
他伏在她耳边,压低声音,&ldo;相公我可还厉害?夫人明日可要给我补补?&rdo;虞江恨恨地剜他一眼,却引得某人狼性大发,一夜春光。
第13章吵架
虞江是被噩梦惊醒的,她睡得正熟,身上被一座山压着,那山长着手,凶凶地拉扯着她。
她醒过来身上沉重得很,压得她动弹不得,歪头一看,林胥正闭眼躺在她身上。
她忍着闷痛摇了摇他,林胥没有反应,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