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静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ldo;只要选出明主,天下太平,百姓自然安居乐业。&rdo;
&ldo;明主是那么容易就选出来的么?哪个皇帝不是踩在尸堆上坐稳的龙椅?权势之争,如刀架于颈,你死我活之间,早忘了为国为民的初衷。明君的儿子未必是明君,这个道理人人都明白,那为什么帝位要世袭呢?王朝盛衰,天道循环,不可改变,人之权欲之心也不可改变啊!&rdo;
苏澄眼睛闪闪发光,道:&ldo;清客你幽居山林,不问世事,以为不看不想就行了么?我听你言语,忧国忧民,何苦置身事外。以子之才,为国效力,必有一番作为。&rdo;
陶清客苦笑,道:&ldo;我没有这样的胸襟气魄,只盼时局早定,过我的清闲日子去。&rdo;
苏澄又说:&ldo;你闲居之中,不曾听人讲过当今的时局么?&rdo;
&ldo;这倒是听过,北有冯衔玉,南有纪昌玄,这两派势力最大,还有各州太守,亦俱是各自为政。&rdo;
&ldo;你说的这个冯衔玉,现在就在虞州城外。此人有雄才大略,戎马世家出身,治军颇严谨,说他的侄子喝花酒还吃醋断腿,我实在不敢相信,况且李穆之子乃一文弱书生,哪有那个本事?。虞州地处南北要塞,物产丰饶,我看他兴师问罪是假,暗度陈仓是真。&rdo;
陶清客想到那人两次想要抓他,虽然未果,手段已是十分高明。如今看来,那人不但手段高明,还颇有霸气。
&ldo;京城里的皇帝,也不是泛泛之辈啊,据说武功已经出神入化,手底下亦不乏人才。
苏澄哼了一声,&ldo;光靠武功坐不了江山!&rdo;
陶清客见他对皇帝十分不屑,便笑道:&ldo;苏兄‐‐&rdo;
&ldo;叫我阿澄就行了。&rdo;
&ldo;嗯,阿,阿澄你为什么那么恨皇帝?&rdo;
苏澄忽然绽开一抹笑容,&ldo;哪有什么好理由呢?也许是恨她生为女人,却心如蛇蝎吧。&rdo;
走了一整天,虞州城门已经在望。彼时天刚暗下来,城墙上灯火通明,隐隐有人影走动巡逻。车子在角门停了,早有人高呼:&ldo;什么人?&rdo;
苏澄从容的下了车,道:&ldo;我乃城中商贾苏汇之弟,想要进城,可否通融?&rdo;
忽然哗啦啦伏上来一片弓箭手,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有人呼道:&ldo;太守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城,违者格杀勿论。&rdo;
苏澄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道:&ldo;我有太守的信物在此,还不快开门?&rdo;
就有人飞奔下来,开了角门,讨要玉牌。苏澄大大方方地让他验看,只见那人谦卑地鞠躬,道:&ldo;大人快请进。&rdo;苏澄也不谦让,便叫车马进城。
苏澄上车后,陶清客说:&ldo;阿澄,你与李穆交情不浅啊,居然有他的信物。&rdo;
苏澄微微一笑,道:&ldo;都是家兄的功劳,我们现在就去家兄的宅院,若将你介绍给他,家兄必会喜欢的。&rdo;
到了一栋大宅前,早有一群人迎了出来。陶小善尤在熟睡,陶清客将他安置在卧房,便去厅堂见主人。堂中右首坐了一人,四十多岁,身材匀称,美髯飘飘,眉眼含笑,面目与苏澄却不甚相似。那人慢慢打量了他几眼,笑道:&ldo;陶公子果然一表人才。&rdo;
陶清客心想:这大概就是苏澄的哥哥苏汇吧,便上前行礼,以兄长称之,谢他进出之谊。苏澄扑哧笑出来,道:&ldo;兄长?清客你客气个什么?&rdo;
那人只是微笑不语,看着他的眼神满是赞赏之意。
苏澄道:&ldo;李太守请我们赴宴,你去不去?&rdo;
陶清客说:&ldo;我就不必了吧。&rdo;
苏澄含笑道:&ldo;李太守家的厨子手艺可是远近闻名,你不去尝尝就可惜了。&rdo;
于是一个时辰后,陶清客就已经晕乎乎的坐在李太守家的大堂上了。
第五章
李太守家的厅堂很大,处处珠光宝气,客人很多,饮食也极尽奢靡,陶清客却盯着眼前的山珍海味不动筷子。
苏澄已是微有醉意,侧过身子笑道:&ldo;怎么?陶公子连这都看不上眼?&rdo;
陶清客摇头道:&ldo;不,很好吃,只是如今大战在即,百姓流离失所,李太守怎么还能这样安然欢宴呢?&rdo;
苏澄瞅瞅了堂中,客人们大多烂醉如泥,有的搂抱着歌姬调笑,有的已经躺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