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瑾都快要被后世那些不肖子孙给气死了,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这些,估计要气得从两千多年前爬到现在来。
封晟是一名骨科医生,他的主要工作是坐门诊和做手术,但中西医科门庭寥落,他坐一整天,通常都接待不了几个病人。这令封晟很有些失落,他对正在翻看病历的风瑾说:“小五,不瞒你说,我觉得挺失落的。”
风瑾抬起头:“怎么了,大哥?”
“没病人啊。我在这里无所事事,每天只能看看书,我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封晟苦涩地笑,他从参加工作起,就没这么闲过。
“没有病人,说明是好事啊,受痛苦的人少了。”风瑾说。
“要是这样我倒是乐得清闲。关键是隔壁的病人都排着队等看病,而我们这边却如此冷清,根本没有人来我们这边看病。”封晟甚至想过要不还是回西医那边去好了,反正他是老板,想去什么部门都是随便去,但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总觉得不甘心。
风瑾拿着病历说:“这不是还有很多病人吗?”
封晟苦笑:“那些不都是治不了的吗?住院部十个有六个最后都进了地下室,还有四个自己要求出院回家去了。”
风瑾说:“地下室是什么?”
“太平间。”封晟叹了口气。
风瑾皱起眉头:“要不咱们去病房看看?”
封晟看着他:“你要去看看那些病人?”
“合适吗?会不会不合规矩。”毕竟所有的病人都是有负责的医生,他们算是越俎代庖了。
“走吧,没什么不合适的,咱们自家医院,还担心这个做什么。”封晟站了起来,和风瑾一起上病房去查看病人。
风瑾说:“我刚刚看了十几分病历,就先从这些着手吧。”
“可以。”封晟说。
他们去看的第一个病人是一位二型糖尿病患者,中医称之为为消渴症,患糖尿病的人通常都会多饮多食,然而却止不住地消瘦。这位患者糖尿病史多年,身体十分衰弱,隔三岔五就要来住院治疗,因为西医部床位紧张,所以每次都是来中西医科住院,注射胰岛素,调理一段时间,再回去歇着,等身体不适的时候,又回医院调理,俨然是中西医科的常客。
病人正在打针,封晟对病人说:“奶奶,我们帮你检查一下。”
老太太本来正在打瞌睡,睁开眼,看见俊俏之极的风瑾,顿时笑了:“好啊。这个小帅哥也是医生?长得好俊啊。”
“对,他是新来的医生,他帮你检查一下。”封晟说。
“要得要得!”老太太挣扎着要坐起来。
风瑾连忙制止她:“奶奶您躺着别动,我给您把把脉就好。”他伸出三根手指头,搭在病人手腕上,凝神静听,脉象浊细无力,典型的阴阳两虚,这是久病的症状。
风瑾把完左右手的脉,又让大哥去把脉,封晟对把脉知之甚浅,但也还是去听了。风瑾等他把完脉,又开始观察老太太的气色和舌苔,同时开始询问老太太病征,基本都是他说,老太太回答,问得几乎丝毫不差。
封晟在一旁听得惊讶不已,风瑾真的是光靠望闻切便能够完全了解病人的病情,问也只是确定一下病情而已。
末了风瑾起身小声地对封晟说:“我觉得可以开中药试一试,要不要跟她的主治医生商量一下。”
封晟点头:“可以,我们去问一声。”
出来的时候,封晟便问起了风瑾具体的诊断办法,风瑾便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他,包括脉象、病征等,封晟十分惊讶:“你居然把脉能听出这么多内容,我就觉得脉象很弱。看样子还是要跟你好好学学。”
风瑾说:“脉象可以听出很多东西,不过这个是要靠经验积累的,慢慢来吧。”
兄弟俩找到老太太的主治医生刘丰,刘丰早上跟着封晟一起查过房,自然也见识过风瑾手到病除的手段,他听说风瑾想给老人开药方,便说:“可以试一试,她现在一直都是服用西药,没有试过中药。”
风瑾说:“那我就给她开方子了,先吃上几天中药看看效果。”他开了一个温阳育阴的药方交给刘丰。
刘丰看着药方,十分惊讶地看着年轻的风瑾:“居然开了附子,附子是虎狼之药,我们一般都尽量避免用附子。”
风瑾说:“附子是极好的回阳药,老人家阴阳两虚,需要补一补,控制好剂量就行。”药与毒在中药里本来就是不分家的,只要用得好,毒也是治病救人的良药。
“封主任,你看这。”刘丰扭头看着封晟,虽然他知道风瑾也是太子爷,但他毕竟这么年轻,不会看了几个古方,就随便给人开单吧,真的可靠吗?尤其这病人是他的,万一有什么意外,他可担不起责任。
封晟仿佛明白他的想法:“药方我签字,就用这个方子抓药试试吧。”
“好,我让病人家属去抓药。”刘丰说。
风瑾明白封晟的意思,等刘丰走了,他感激地说:“大哥,谢谢你信任我。”他虽然开了方子,却是没办法签字的,毕竟他还只是个实习生。
封晟开玩笑似的摸着风瑾的后脑勺:“我可是把宝都压在你身上了。你开方子的时候一定要慎重一点,最好别闹出人命来了,否则我也帮你兜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