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也知道王氏吃了不少苦,所以前一世,他也完全按照祖母所愿,娶了她安排给自己的妻子。
但这一世,他心中另有成算,他本就不是真的二十二岁的魏宁,打定了的主意,即便是他所敬爱的王氏,也没有办法改变他。
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世子已立,想要更改,得经过皇家同意,历来便没有把爵位交由庶子继承的道理。孙儿知道祖母辛劳,只是孙儿心中早有成算。”
王氏硬话软话都说了,退了一步:“你想娶个男人,也不是不可以,但不能是世子夫人。”
她想了想:“不过是芝麻大点官员的儿子,还是个庶子,一顶小轿抬回来,给个侧室的名分便够了。”
依她给,给侧室名分都高了,可谁让孙子喜欢,她驳了魏宁的想法,魏宁肯定是不高兴的,王氏只能把条件说好一点,争取让魏宁满意。
结果魏宁还是不满意:“祖母,说好的世子夫人,便只能是世子夫人。”
还未见面,王氏便在心中狠狠给那个徐元嘉记上一笔,也不知道什么狐媚子,居然勾得她的乖孙迷了心窍,如此不知道分寸。
徐府,狐狸精徐元嘉狠狠打了个喷嚏,然后继续翻着婚事相关的古籍,对比着先人留下的制度礼仪,列他的“嫁妆清单”。
魏宁给他安排的身份,就是徐家一个不爱出门默默无闻的庶子,本就是借用的身份,而且他又是以男子之身嫁人,徐家也不可能真的给他出什么嫁妆。
但他穷得很,甭管是嫁妆或者是老婆本这种东西,都是没有的,好在魏宁给他准备了一份十分丰厚的“嫁妆”,还给了他一张单子,要什么东西,他自己列出来,魏宁自会安排人去采买,这是给他做脸,也是为了魏宁和荣国公府的面子。
把他安排进徐家的时候,魏宁便拟好了良辰吉日,如今是正月二十三,魏宁让人合了八字,婚期就定在三月初五,避免夜长梦多。
这几日他一直在侧面打听荣国公府的情况,也从外人口中了解魏宁这个荣国公世子的具体情况。
尽管魏宁信誓旦旦地说要娶他,但徐元嘉并不看好这桩婚事,他觉得那位王老夫人绝对不会轻易妥协。
男妻尚且有身份地位,平日里主持中馈,也可入朝堂做官,但做妾侍的话,便是绝了入仕之路。
徐元嘉都想好了,要是魏宁拗不过王老夫人,他绝不会做妾,但魏宁这根大腿还是得抓牢,大不了先做幕僚出谋划策,然后从暗处转到明面,谋求他心心念念的富贵荣华。
“大腿”魏宁单膝跪下,像垂髫小儿一般伏在祖母膝上,声音艰涩:“祖母,孙儿也不瞒你了,并非孙儿不愿意随祖母的意,娶妻生子,为荣国公府传递香火,只是孙儿对女子实在,实在没那个兴致,若是娶女子为妻……”
他略作停顿,面露痛苦之色:“便是娶了女子,孙儿也给不了对方孩子,也是害了人家。我娶个庶子,也是为了好主持府上中馈,免得后院起火。孙儿挑来挑去,只是觉得那徐元嘉身份品性最为合适。男子本就不会有孩子,他是个不受宠的,孙儿又许正妻身份,他念着这份好,自然对您也孝顺。”
王氏琢磨半天,才弄懂了魏宁这话的含义,她手心出了大量的汗,感觉眼前发黑,要喘不过气来。
一般的男人,哪里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她就说,孙儿一向孝顺,以前从未也表露过喜欢男人,这么去了一趟花城,就突然有了非娶不可的男人,还是个七品芝麻官的庶子。
魏宁忙给她拍背顺气,好不容易才让年迈的祖母缓过劲来,她满面愁容地看着自己的孙子,嘴上还是未松口:“你出去,让祖母再想想,好生想想。”
“祖母定要好生保重身体。”魏宁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从善如流的退了出去。
他一迈出房门,脸上的痛苦之色便收敛了干净。
祖母自然是要孝顺的,婚也是要成的。
成婚之后,徐元嘉便同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