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们做这种事情很熟练,下手很有分寸,腿打折了又接好,并不会破坏商品的皮相和内在,只是很疼。
十号笼子里是个极其漂亮的青年,他身上的衣服要比女子朴素许多,也正经许多,清清冷冷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落入凡尘的仙人。
不过他的眼睛稍显狭长了些,而且天生微微上挑,平添了几分潋滟风情。
与其说是仙人,不如说是妖孽。
十号确实很安静,他一直蜷缩在角落里,看起来像是一只被磨掉了锐气和利爪的幼兽,美丽且无害。
“接下来展示的是五号展品。”外面的声音响起,男人吐了口唾沫,把五号笼子抬起来搬了出去。
拍卖场中拍卖进行的如火如荼。
花城城郊,则是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寒风像是割刀的肉,刮在人脸上生疼。
道路旁一棵参天大树被突起的狂风吹断了一根枯枝,树枝上尖锐的冰锥头朝下砸了下来,落在突然撑开黑色的铁伞上,碎成了无数块小冰晶。
伞下一个身长六尺,一脸富态的中年男人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抱怨了几声,转过头对着他身后的俊美青年道:“这边的路十多年未曾修缮过了,是有些难走,我为公子开路,您小心些,慢点走。”
沙哑的嗓音响起:“再慢些好东西就都被人买走了。”
须发花白的老者木然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佝偻着腰身,提着一盏红纱灯在前面带路,他看上去像是已有不惑之年,腿脚却十分爽利,在崎岖的小道上走得健步如飞。
那甚是风流俊美的年轻公子若有所思,他把铁伞啪地一声合上,大踏步地跟了上去,转瞬便把那富商方员外甩在了身后。
“哎,宁公子,您等等我!”
中年男人撒开两条短腿奋力地跑了起来,他本就生得胖,因为畏寒,身上里三层外三层,都快成了个大圆球。
大概过了半刻钟,老者在一间破木屋面前停下,那宁公子也跟着止了步伐,落在最后的中年男人总算赶了过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鼻翼也往外冒着白烟。
他走得太快,一个不察,脚下绊倒了石子,一个趔趄就直直地往地上栽去。
眼瞅着他的脑袋就要和泥地接触,伞尖抵住了他的脑门,黑伞的主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事多磨,看来今晚方员外你收获颇丰。。”
方员外脑袋顶着那把伞,两条腿在地上胡乱蹬了两下,总算踩在地上站稳了,他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裂开嘴笑起来:“借宁公子吉言了。”
引路的老翁把红纱灯挂在了木屋上:“之前定的红纱灯,送过来了。”
小木屋嘎吱一声从里面开了,一个裹着灰色大棉袄的壮实汉子打开门来,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他的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一直右眼的眼角横跨到左边嘴角,看起来十分狰狞。
男人扫了他们几眼,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路上辛苦了,几位进来暖暖身子吧。”
俊美的宁公子和方员外对视一眼,跟着进了小木屋,方员外从怀里掏出两块刻了子的黑色木牌。
上面一个是十号,一个是二十七号。
“宁公子是十号,我是二十七号。”
刀疤男仔细查看了木牌,挪动了桌子上的机关,一块巨大的砖石缓缓移动,露出一个仅供两人并行的洞口。
老者手里的红纱灯换成了更为严实的气死风灯,不管是一身锦缎的俊美贵公子还是裹成圆球的矮胖员外,都老老实实地紧跟在他后面走进地道。
负责接引的人验过了他们的身份,指引他们到木牌上标号的位置落坐。
宁公子坐在第一排,方员外在他正后面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拍卖已经进行到了九号,七号到九号里,就数那位曼妙女郎卖出的价格最高,因为她的身份,她最后被人以五千两白银的价格买了下来。
要知道,一些漂亮的官奴一般也只要五百两白银。
“接下来,拍卖的是十号展品:十七岁,上等品,起拍价,两百两白银。”
十号算是这些活物里姿色最好的一个,所以起拍价也比别的拍卖品更高一些。
“一千两!”
“两千两!”
金额一次次累加,一直到了八千两。
“三号客人出八千两,八千两一次,八千两两次……”
宁公子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举起手中的牌子:“一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