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史哈哈大笑,“也许只是小小书虫。”
我从未看到他那样满足,史密士在大学获奖无数,在学术界是个名气人物,但数踌躇志满,还算今朝。
“我们举行简单婚礼,暑假才去蜜月。”
“往何处?”
“天之涯海之角地尽头。”他又哈哈大笑。
我无意中成全了两对佳偶:老史与老金从此有伴。
两个王老五苦苦守候,终于等到好对象。
我呢,我呢。
有人在身后叫我:“喂,你。”
我转过头,看到红发女朝我招呼。
在阳光下,她那棕红色头发更是招摇,吸引不少目光。
我称赞:“你看上去似美术系学生。”
“今天天气好,学生多数赤足。”
“这是他们一生中最好的日子。”
赵颂棋说:“考试也很苦,许多学生投诉白了头。”
我问:“你可曾遇见过天才学生?”
她笑笑,“每个老师都说我是人才,我十二岁读大学。”
“你自己怎么看?”
“原来十二岁大学毕业才叫天才,我只算人才,可是,我已见不到同龄同学,我十分寂寞。”
“此刻好些了吧?”
“与家人亲友格格不入。”
“他们不是做银行吗,你大可与他们玩数字游戏。”
“不不,你误会,做银行讲的是时机,数字属次,你呢,你与家人亲密否?”
我们又絮絮谈起来。
他们都说:如果你不能同你爱的人在一起,那么,请爱与你在一起的人,译作中文,即珍惜眼前人。
放学我邀请颂棋观赏莎剧王子复仇记。
我同她说:“伦敦重建环球剧场,几时一起去看戏,我首选麦克贝斯,你呢?”
她轻轻答:“我喜欢仲夏夜之梦,轻松愉快。”
我吁出一口气,觉得舒服。
老爸来了又走了,来时一小件行李,去时五大件。
他像是巴不得把最好的都带回去奉献给新妻。
洁如新门前贴出告示,表示不久将结业,客人议论纷纷,恋恋不舍。
“我们并非不支持你”,“是呀,真没良心”,“再没信得过的店了”,“只有洁如新才会把我遗忘在口袋的皮夹子原封不动归还”,“好感动,一次我把金表忘在裤袋”……
“新业主会改作什么店?已经太多咖啡与时装店”,“不会是酒吧”,“不不,该处不准开这种店”。
稍后老金说:“我已把所有文件都准备好,明日我代表律师会到皇室地产公司办事。”
我点点头,“祝你心想事成。”
邵容说:“老金办事能力相当高超。”
此刻在邵容眼中,老金十全十美,是座金矿。
她又说:“水管有些毛病,他一下子修妥,厕所水箱嘶嘶响,他又更换零件,若果与老金飘流到荒岛,我们会生存下来。”
我接上去:“而且天天做海鲜大餐,我这个书生,则肯定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