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自己习惯随意的使唤桦地,但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对他有丝毫的欺侮!
岂有此理,幸村精市,你先前对本大爷出言不逊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敢当我的面打桦地!以你的身手,要避开他的拳头太容易了,分明就是故意羞辱冰帝,羞辱本大爷!
迹部怒极了,外表反而越发的冷静,冰棱似的目光直戳幸村的脸庞,声音也像是激荡的冰块,清泠动听,却透着慑人的危险,“果然好功夫,幸村殿下这是想考量一下我冰帝武士么?”
“不不,景吾你误会了,刚才只是,只是……”幸村本来就是极敏锐之人,才不会以为迹部真是在赞美自己,肚子里叫苦不已,却不知道该怎样辩解。
总不能说,刚才自己是在发春,满心思的都想着他,所以才判断失误的?
当然如果此刻只有自己和迹部二人,说这番话对他而言,拿是毫无压力,甚至可以更加动听,更加肉麻!
问题是,除了桦地,景吾身边还站了一个人……咦,这个人是……较艺大会上,出手制住切原的那个贵公子?
当时只是震惊于他的身手,加上场面混乱,也无暇顾及太多,现在两人对面而立,相距不过三步,幸村这才看清楚,这人容貌俊朗之极,眉眼间还另有一段风流意态,瞧他装束,不像是冰帝武士,却和景吾捱的这样近,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莫非是,莫非是……哎哟,不会吧,景吾你可不能这样,你未婚夫我到现在,都还是正直清白的童子身啊!
幸村又是意外,又是伤心,又是气恼,耳边偏又听见迹部一声喝斥,“桦地!”
“是。”
“既然幸村殿下有心考量你,就向他讨教几招吧,哼哼,可别让人看轻了冰帝。”
“是。”
黑门扇似的雄阔身板堵在面前,遮住了迹部和忍足,幸村总算清醒了,不好,景吾的意思是,让桦地和自己较量?
不行不行,乱七八糟加上莫名其妙的,自己和他之间的误会已经够大了,这再要和桦地动手,自己故意输的话,要丢立海国的颜面,赢了固然容易,景吾肯定更加不高兴,和自己的心结只怕就要拧死了。
“呵呵……哈哈……原来这位兄弟叫桦地么?”幸村一面顾左右而言他,一面搜肠刮肚的想法子。
“对,他是本大爷的亲随,难道幸村殿下认为不值一教?”
“怎么会,桦地君身手了得,忠心耿耿,还有那个……那个,对了,高大威猛,仪表堂堂,我也是欣赏得很呢!”
说这番的时候,幸村脑子里想的是真田。呜呼,幸好认识个差不多的,要不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赞美未婚夫人的这位发小。
迹部本来就一口气憋在喉头,在发作的边缘,蓦的听见幸村说“高大威猛,仪表堂堂”,不由一愣,他和桦地相处了十几年,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赞他“仪表堂堂”,差点儿被这口气给呛到了,一个没憋牢,哈的笑出声来。
迹部这一笑,脸上的寒气一扫而空,立马阳光遍地,玫瑰花开,说不出的明媚照人,又把幸村给看呆了。
很好,景吾笑了,景吾终于对我笑了,幸村大大松了口气,赶紧寻了个话题,把迹部的注意力转开,“景吾此番带了桦地,也是上京参加‘春射大典’么?”
“嘿嘿,这样热闹的场面,怎么能少了我们冰帝?”这个话题是迹部兴趣的,果然不再坚持要幸村“指教”桦地。
“那是,冰帝是天皇亲封的上国,必定是人才济济,我们立海的武士,也很想和景吾的属下切磋一下呢。”这番话,幸村说的十分得体,既要给他的未婚夫人顺毛,又不能堕了立海的威风,还要拉近两国间的距离,强调“姻亲之国”的关系。
哎,原来追求意中人,要比读书、习武、练兵,以及和那帮老朽讨论国事难多了。
“怎么,幸村殿下以为,立海被称作关东第一大藩,就一定胜过我们冰帝?”迹部才不会被他简单的三言两语,就打消了憋足近一月的怨气。
再加上,他可没承认这桩见鬼的亲事,在他的心目中,立海国仍然是实现理想的假想敌之一,因此语气照旧咄咄逼人。
忍足在一旁看的又是有趣,又是怃然,小景果然对他的未婚夫婿不假辞色,应该是没有生出情意了。
可是,眼前的幸村俊秀潇洒,风度翩翩,比之画像是有过之二无不及,而且英华内敛,内心的境界只怕更加阔大,这样的人才,在小景面前,还肯恰到好处的伏低做小,如果有机会相处、了解,小景真的可以不动心吗?
如果只是流连于繁华人世,或者沉醉在风月烟霞,还有信心将小景留在自己身边,然而这偏偏是一个风云动荡的乱世,而小景天生就是一个不肯寂寞,不能平凡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