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楼下乱成一团,裕太固然出手凌厉,但桃城也不落下风,观月频频搓手,看似相当焦急,却没有更多的行动。
迹部语带讽刺的遥问:“下面住的都是青国的人,再打下去,你的小跟班怕是要吃亏,怎么,不打算下去帮忙吗?”
“咳咳,殿下,这个怕是……一言难尽啊。”观月朝迹部这边,抛过来一个尴尬的苦笑。
楼上的人各怀心思,按兵不动,楼下却响起一声威严的低喝,“统统住手!”
一个身影轻飘飘的跃入中庭,宛如夜色中无声坠落的树叶,被卷入桃城和裕太的烈烈拳风。
只见那人双臂舒展,左一格,右一拨,姿势轻描淡写,飘逸好看就像对月起舞,临窗挥毫,连迹部都忍不住在心里暗叫了声好。
但就是这么一下子,除了迹部和观月,众人都没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桃城和裕太的手腕,已分别被那人牢牢抓住。
看清那人是谁,桃城马上没了脾气,老老实实的叫了声,“手冢大人。”
裕太犹自不忿的挣扎,可任他如何使力,仍旧无法摆脱手冢国光的控制。
这时,又有一个人跑了出来,口中惊喜交集的叫着,“裕太,裕太,真的是你?”
手冢松了手,轻轻推送,裕太蹬蹬瞪连退好几步,正好被来人扶住,关切的连连询问:“怎么样,没事吧?这三个月你都跑到哪里去了?”
裕太被握住双手,显然颇为抗拒,呼的一拳,直奔他的面门,尽管并没有出全力,那人也不得不松手闪避。
“裕太,你这是……怎么了?”那人的语气透着困惑、无奈,但依然柔和。
“我不用你管!”
“哥哥不是要管你,你一声不响的离家,爸爸妈妈很是牵挂,有什么话,随我回去再说吧?”
从上方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但他的服色,应该也是青国的武士。
哦?哥哥?这倒是有趣了……不二裕太,原来是青国的人么……
迹部发现,观月已不在那里了,楼下裕太仍在固执的抗辩,“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去?我已经十五岁,应该是闯荡天下,建立一番事业的时候了!”
“这三个月,裕太你的武艺是大有精进,只是你一个人……”
“谁说我一个人,一直都有观月在我身边!”
“观月?他又是谁?”
“是我。”观月缓步踱入中庭,脸上又蒙了白布,向裕太的兄长微微欠身,“我叫观月初,是裕太新结交的朋友。”
“观月!”裕太见观月出现,很高兴的跑到他身边,不无炫耀的对他兄长说,“我的武艺,就是观月教的,有朝一日我胜过了你,自然会回去!”
局面变的更加复杂,况且这属于不二兄弟的家事,手冢无意卷入,默默的退了出来。
当他步上阶梯时,听见上方传来一声朗笑,“你的身手很不错嘛,连本大爷也瞧不出来,是哪家的路数?”
手冢愕然望去,抬头就看见迹部背负双手,站在楼梯的拐角处,略抬下颌,双目微垂,看上去既倨傲,又随意,正好拦住他的去路。
手冢走到迹部身边,稍有踌躇,到底没有答话,低头从他身边绕过去。
“啊哈,还是头一回敢有人不睬本大爷,怎么,让出了上房,心里不痛快?”
迹部挤兑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手冢只好驻足回头,扯了扯嘴角,算是报以微笑,“不是,我的师承……并不值得一提。”
对于手冢的妥协,迹部很是满意,目光在他脸上扫来扫去,笑容中带了一丝玩味,“本大爷听说的青国名将之中,没有你这一号人物,所以现在……嘿嘿,我好奇的很,雨夜无聊,有兴趣聊聊天么?”
让出上房给他,只是为了少些不必要的麻烦,手冢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和迹部深交。
进一步接触之后,眼前这个俊美少年,展露出来的直接和热情,都让手冢感到一种不由分说,甚至不可理喻的霸道,即便如此,手冢更加惊奇的发现,自己并没有丝毫反感、抗拒的意思。
他侧着头,笑的意味深长,等候自己的答复,就是这样一个期待的态度,莫名的令手冢很自然的点下头去,“嗯,也好……”
“哈哈哈,爽快!到你房间去吧,刚才给拿两个小鬼一闹,本大爷的房间还没收拾呢。”迹部大袍一拂,不等手冢表态,就抢在他前头,阔步上楼。
随着他的袍袖翻飞,凉风过处,一股浓郁而天然的香气直扑手冢的鼻端,仿佛一只柔软的手掌,在胸口悄然一按。
“请坐。”手冢端了茶壶,伸手一探,淡薄的笑了笑,“抱歉,茶凉了。”
“无妨,这种地方粗劣的茶水,本大爷本来就不想喝。”迹部俯身端详书桌上的棋盘,黑白交错,棋局已进入官子阶段,“啊嗯,你刚才在和人下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