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男子汉大丈夫,才不纠结这种无聊的事!
迹部夺过衣服,也不敢叫侍女,更拍开忍足殷勤的爪子,自己手忙脚乱的穿好,才叫人打水梳洗。
迹部匆匆赶到校场,总算没有误时,他亲自点选的那些武士,也都一身戎装,强弓劲孥的在等候。
只有一人看着怪异,他用白布蒙了脸,只露出一对眼睛,迹部很是多看了几眼,加上不二裕太如影随形的跟在身边,才认出他是观月初。
“你怎么了,这副打扮?”迹部老大的疑惑,观月和自己一样,特别注重仪容修饰,现在却瞅着像个怪物。
观月伸手,隔了白布按了按自己的脸,苦笑,“别提啦,脸上发春癣了,见不得人。”
“春癣?”迹部不知道是什么,又问,“要紧吗,给你叫个医官瞧瞧?”
“不不,多谢殿下,不需要啦。”观月连连摆手,“我的皮肤不好,每年都发的,等天气热一点儿就好啦,再说这般摸样,我也不想给人看去。”
“哦。”这点同样爱美的迹部倒颇能理解,只是他还担心另外一件事,“那么,你还能跟我上京,参加‘春射大典吗?’”
观月噗的一笑,“臣下只是脸见不得人而已,手脚却是好好的。”说着开弓控弦,一张硬弓果然被他拉的如同满月。
迹部登上校场中央的高台,向下方威武雄壮,神采奕奕的十几名武士发话,“从今日起,每天未时开始训练,分作两拨,一拨习射艺,一拨练刀剑,次日调换,本大爷会根据你们的成绩,决定最终带谁上京,都拿出各自的本事来吧!”
“是!”台下应声如雷。
观月随身还带了个小包袱,在校场边上,寻了块稍稍平整的大石头,掏出包袱里的东西一一摆上,却是笔墨纸砚,每当他射完一轮,就会在场边仔细观看,然后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迹部看着奇怪,走过去俯身观看,只见纸上写了各人的名字,后头是射出几箭,中了几发,还有简单的姿势、力量、时机把握等等的点评。
“咦,你这又是在弄什么?”
“呵呵,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哦,算你有心了。”迹部又看他记了几行,忽然伸手,扼住观月的手腕,冷冷的问,“观月初,你这么急着摸清我冰帝武士的底细么?”
观月回头,迹部正死死盯着他,目光透澈,却寒芒点点,仿佛不可见底的深潭,被他扼住的手腕,已呈现出一圈泛白。
观月不急不怒,从容回答:“我只是想给殿下提供一份参考而已,在博闻强记,条分缕析方面,我自信还是有些心得的。”
二人对视了片刻,观月始终面带微笑,从容相对,迹部终于放开他,语气也恢复寻常,“那好,回头送来给本大爷看,哼哼,我可不止是对冰帝的数据感兴趣。”
“殿下!”迹部才走开两步,观月又在身后叫他。
“还有什么事?”
“呃,殿下贵体欠安么?”观月乌溜溜的眼珠子,上上下下的打量迹部。
见他视线扫描的位置不对,迹部的心跳突突加速,强自镇定,“本大爷健康得很,你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我只是……关心殿下罢了,或许是看岔啦……”观月垂首抿唇一笑,说不尽风情而暧昧。
迹部忍着某个部位的疼痛不适,勉励走的稳健气派,心里却把忍足给臭裹了千八百遍。
乌云滚滚,黑色阴沉,眼看山雨欲来,迹部大声喝令随行的武士,“大家快马加鞭,争取在大雨来前,赶到前方的馆驿!”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什么东西掉落鼻尖,凉飕飕的,用手一抹,却是一片水渍,这时,闷雷隆隆,雨滴迅速密集,转眼就变成瓢泼大雨。
迹部暗骂了声晦气,初春时节也能遇到这种没来路的大雨,只好纵马疾驰,等马队赶到最近的馆驿,冰帝武士们已是各个淋的落汤鸡一般,狼狈不堪。
仆役来牵了马,迹部等人在廊下等候,不一会儿,听见堂上传来宍户的叫嚷,像是很生气,不由皱了眉头。宍户一向性急,这眼看到了京都,和人争吵这种不华丽,有损冰帝气度和颜面的事,还是少干为妙。
“泷,你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是。”
泷萩之芥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就匆忙折回,指着柜堂那边,“殿下,驿吏说,这里的上房都给人包下了,我们只能住下房,宍户不信,和驿吏吵起来了。”
迹部一看自己浑身上下湿淋淋的,这会子让他没个地方清理、休息,确实叫人不痛快,而且偌大的官办驿站,要说连间上房都没剩下,连他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