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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页(第1页)

“啊?”“你连这都不知道?我夫人不小心划破了手我都心疼得紧,灼华身子被你糟蹋成这样了你都不留意。你好歹是他的夫君啊,先不谈仇怨,念着他从小把你哄大的旧情,你不该如此绝情。”“可是……”“可是什么可是?我劝过你多少遍了,往事一码归一码,人终究要往前走,所以为何不能在他最后的时……哎呀,不是,差点说漏了,那什么,民间不知谁放出的消息说你藏着萧氏余孽,现在外头都越传越离谱了,北狄那边也在打听你宠妾的下落,想绑来威胁你,你打算怎么办?”……萧灼华头脑混沌间听到苏云澈和顾煜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不清晰。无边无际的黑暗间浮现出一片苍茫葳蕤的草原,绿草如茵,鸿雁成行,残阳雄壮。清风徐来,牛羊的身影若隐若现。他看见已故的娘,华服珠冠,逆着霞光,蓦然回首,只一笑,便是飞花动春色,眉眼锢山河。娘的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撩人的浓妆配着绣金百色花衣,是他从不曾见过的扮相。红绿交错的璀璨珠饰点缀乌黑的发间,末端垂下小巧的铜铃,在风中碰撞,叮当作响。“来,孩子,过来……”娘举起手中的鹿纹玉玦,轻轻唤着他。萧灼华猛然惊醒,不住地喘着粗气。微弱的光透过冰裂小窗斑驳地照进屋里,素白纱帘红木桌,东放瓷瓶西置镜,檀香袅袅萦绕在顾煜的卧房。顾煜在床边守着他,见他醒来,不自在地搓搓手,欲言又止。萧灼华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等着他说话。“好些了吗?”过了良久,顾煜才说。“嗯,好些了。”萧灼华有气无力地回答。“这次是我不对,惹得你牵动了旧疾,”顾煜见萧灼华挣扎着要起来,忙扶着他靠在软枕上,“苏云澈说你动了胎气,都是我的错,我……”“哥什么时候怪过你。”萧灼华对他淡淡一笑,低眉颔首,睫毛微微颤动着,阳光照在苍白而俊美的面庞,为白瓷般细腻的肌肤镀上一层明亮。又是那句熟悉的话,牵动了顾煜回忆的痂。顾煜发怔,想着从小到大,无论自己对萧灼华多过分,萧灼华从始至终都没有怪过他。可他是怎么对萧灼华的呢。他在萧灼华温暖的怀抱里长大,却一次又一次寒了他的心。到最后也只是换来一句柔声的,不怨。顾煜犹豫着,停顿了许久,艰难地缓缓开口:“这三年是我少不更事,芥蒂仇怨,对不住你幼时的恩情,也耽搁了你的大好光阴。我思来想去,觉得不该再困着你了。这封休书……你拿着,就当是我放过你了。恩怨一笔勾销,从此我们好聚好散,一别两宽。”一张轻飘飘的纸被放到红花白鸟的锦被上,在萧灼华的心上击起了破碎的千层浪。“侯爷是在……赶我走吗?我从此不做刀削面就是了,您……别生气了……”萧灼华惊愕地看着他,身上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顾煜强压抑住心头的不舍愣了一会儿,语气沉沉转开话题:“我在城郊还有处清净的宅子,一切都打点好了,箱子里留的钱够你花几辈子了。你搬去那里好好养胎,我明日就要启程北上抗击匈奴,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就当没遇见过我吧,你这么好的人,将来不愁再寻个好人家。车马都备好了,你歇几个时辰……就走吧。”时间仿佛凝滞,两个人相顾无言。顾煜低着头,怕自己心软,不敢看萧灼华的眼。萧灼华落下清泪两行,肩头一耸一耸,捂着嘴忍不住哽咽。“好……”萧灼华带着哭腔,勉强挤出一句话。萧灼华在床边的箱子里翻腾一阵,找出一件崭新的棉衣,强装平静地说:“本来打算你生辰时送给你的,现在看来是来不及了。纹饰还没绣,但我做得很厚实,边疆苦寒,愿它能替我……给你带去一丝暖。”顾煜抚摸着黑缎面棉衣上密密麻麻的针脚,强忍着绷住脸,没落下泪来。他能想到萧灼华如何在昏黄的油灯下,忍着病痛,一针一线地缝。恐君春色带不去,临行密缝望常忆。他的华哥哥,就算被他伤得彻骨,竟还在担心他冷不冷。萧灼华走的时候,把一个绣着桃花的小布袋从庭前的桃树下挖出来,那时他三年前入府时亲手埋的,如今又要跟着他离开。顾煜问他还要带走什么。萧灼华掏出顾煜给他的那个巾怕,帕子里依然包着那朵干枯得看不出形状的白花。“别的不重要,这是你给我的。”顾煜送他走到朱红的大门口,马车已然备好,萧灼华腰腹间一阵疼痛,脸色发白,对着坚硬的青石板就要往下跪。“当心。”顾煜揽住他的腰,慢慢扶着他站起来。“侯爷,别送了。”萧灼华凄然地叹息一声,从顾煜的怀里抽出身来,轻轻推开他。顾煜觉得怀里一空,心也跟着空了。说些什么呢,说塞北铁甲寒,志刻名燕然,太过冰冷:说当年梁上月,少时花下雪,太过煽情;说前路君既走,往事莫挽留,太过苍白。“保重。”顾煜心头闪过无数神情缱绻的话语,最后都如百川入该,汇成了简单的一句。他不敢再多说,生怕自己反悔了又舍不得萧灼华走。“保重。”萧灼华仍是淡淡地说,对着顾煜温柔地笑。凉风穿过萧灼华的发尾,发丝轻拂他噙着悲凉的眼眉。萧灼华眼神黯然似是有话要讲,却缓缓转身离去,不再多言。顾煜向萧灼华的背影伸出手,很想触及他眉间的絮风冷月,眼中的千山暮雪,唇上的晚荷花浅淡,胜却落霞天欲燃。但他没有,他静静看着萧灼华的发丝从指尖瞬间掠过,在寒风艳阳中流淌成相思成疾的河。萧灼华孤身一人,步履虚浮地上了马车,没有回头。除了手中一个布包,一方巾怕,如同秋风过了残柳,入府三年,轻飘飘什么都没带走。车夫挥鞭马抬蹄,慢悠悠走在人烟稀少的长街。顾煜独自在凉飕飕的秋风中伫立了很久,目送马车驶过疏黄的杨柳道,风扬起他的发丝,拍打在俊朗的面庞。时至今日,顾煜已经说不清自己对萧灼华是爱是恨。哥,你护了我这么多年,这次该由我护着你了。塞北风雪重,我自横刀行。你这样好的人,应在那花下闲观春庭絮,莫要染上暗箭凄霜。风声柳林醉,而今却道是,缠绵离人泪。谁记那年无穷碧,叶叶声声皆去,唯有垂杨忍别离。情怨痴缠二十三载,竟只剩一句保重而已。萧灼华一路上沉默着,听着车轱辘吱扭作响,马蹄声嘀嗒不绝,将巾怕贴在小腹前攥紧,盯着眼前晃动的青布帘子茫然失神,头脑空荡荡的,只剩下一片苍凉的灰白。“公子,到了。”车夫撩开青布帘子,阳光拥挤着缝隙涌入,刺痛了他本就哭得干涩的眼眸。萧灼华垂眼踩上横槛,小心翼翼下车,步调不稳地走上前,抬头打量陌生的宅子。红墙环护,绿檐飞鸾,推门而入,野藤干枯,细窄的游廊迂回着连通了三间雅致的小屋,落灰的青绿石子铺成清幽的甬路。白石砌的小井盈盈然盛着暗波,光线穿过孤树的枝丫,冷风采撷黄绿相间的落木,摇落凄凄然一院子的纷飞如蝶舞。这座小院属实是个清净的好住处,它好像终年都这样独自荒凉地矗立着,沉闷地等待那个能将它点染上烟火气的人。萧灼华冒着冷风置身其中,分明眼前景致宜人,他却感受不到闲庭霜花的娴静淡雅,只觉得心里沉闷地发空,满腹寂寞难诉,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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