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神的功夫,路建撑着站起,踉跄着走到角落,伸脚踢了两下路奋带来的两包糕点,踢远了又追上去继续踢。
惹得刘双杏眼一瞪,当着儿子的面开骂,“你干什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好意思发脾气,你害不害臊!”
路建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儿子!娘子!我苦啊!”
悲从中来,路建扯着刘双衣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第二日日头高照,路奕迎上正揉着太阳穴的路建,笑着喊道:“爹,你起了。”
“起…起了。”路建脸色窘迫一瞬。
路奕拉着路建到院里小桌坐下,又去厨房端了一碗红豆汤,看着路建一口接一口的喝,开口说了自己的打算。
“不行!”路建呛了几口,抬头看着路奕急切道:
“你在外一待就是几年,这才回来几天,又要出去?!”
“莫不是……莫不是那个女子还在纠缠你?!”
路建激动之下声音大了些,惊得厨房里的刘双直直就冲了出来,劈着嗓门喊:
“好啊!拐了我儿子这么多年还不死心,她人在哪!”
路奕叹气,往厨房那边看了一眼,只看见王芬牵着宽哥儿,眼里俱是说不出的不安。
“我不是要丢下你们不管。”
路奕牵着刘双也到小桌前坐下,顺手将弹起来的路建按了下去。
“没有别的女子,我此次外出是为了挣钱,现在我们二房的情况不如以往过得去,我养家自然是愿意的,总得去外面找法子挣银子啊。”
听见这个正当的外出理由,路建的脸色好看了些,他思忖了会还是摇头,“不成,小二,爹娘多年未见你,你就不能在家多待些时候吗?”
刘双眼中涌现期盼,“是啊,宽哥儿这些天病情稳定,你爹可以腾出手去抄抄书,娘跟你大嫂也能挣钱补贴家用,你在家里待着,让娘日日都能看见你,成吗?”
路奕垂下眼眸,她也不想立刻出发,这不是离汴京陛下围场遇刺的时间没一个月了嘛,万一没赶上她去哪找下一次,机会难得啊。
路奕抬手将刘双手里紧握的菜刀拿下,放远了些,回想起路建昨日的哭嚎开口道:“爹,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明白了家中艰难,我想让家里的日子好过起来。”
路建看清自己二儿子眼里的坚定,悠悠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家里风平浪静的,仿佛路奕没提过这件事,到了路奕要离家的日子,刘双眼里盛着担忧,将手里一包袱的干粮塞到路奕手里,“路上千万小心,一定保重好自己,爹和娘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了。”
路奕感受着沉甸甸的包袱,应了一声,又下意识往屋内看去,刚好捕捉到缩回去的脑袋。
王芬也走过来,面无表情递了递手上的一双鞋,“试一试吧,应是合脚的。”
路奕也接过,“谢谢大嫂。”
末了出门的时候,路奕想了想补充道:“娘,你枕头下面我放了二十两银票,我在外面会保重自己的,你们也顾好自己。”
不管什么时候,钱总是一个人最大的傍身底气,有这二十两,刘双路建心里总能好受些。
一路紧赶慢赶,路奕在山中寻了个老旧小屋,略微打扫一番就去了围场观察情况,头一个看见的人竟是熟人远王。
他正和人密谈,嘴型一个字一个字的描摹,听他安排的手下眉头时紧时松,盯着远王的嘴一刻不敢离。
路奕也看了一会,看不懂,索性往草丛里挪了挪,将自己遮盖的严实,思索着几天后的皇帝遇刺,救驾之功怎么也能封个伯爵侯爵。
等路奕胳膊肘撑麻了,远王终于跟手下交代完了安排,不放心的又让手下复述一遍,确保计划没有纰漏。
瞧那眉眼间的狠厉,显然是要干一票大的,路奕觉得这一世皇帝可能不仅是破个油皮了,她回想起最初辨认的唇形,一不做二不休,呢喃了几遍,抬眼就瞧见远王鬼鬼祟祟的离她这个方向近了些,索性将远王的计划从手下嘴里听了个一清二楚。
还交代一定要留活口,将皇帝赶到那个地方,逼其写下圣旨再抹脖子。
“宿主,这家伙要弑君!他这不是要当你的竞争对手,是要直接垄断啊!”小圆球蹦跶了几下。
路奕露出一个无声的微笑,上一世远王就是凭着围场救驾的大功劳,直接在皇帝心里扎下根,后面封太子的圣旨上更是重重点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