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嫁妆是说有就有的,讲究的人家可是从出生就置办了,前些日子侯府的人来拿了你的生辰八字,没什么意外这几日就要换庚帖……”只是这个意外可能再也实现不了,余氏顿了顿,又换了种说法,“哪怕不是侯府,你总要嫁人,待你成婚再准备可就晚了,现在准备正好。”
余氏本来也是想着现在订下婚事,再过一两年选好良辰吉日,再将女儿风光嫁出。
其实她本来也不算满意严曜,严曜的年纪大了些,还曾有一妻,对方再好,心中总是有些疙瘩。只是这些年女儿的婚事往往半路夭折,余氏也不自觉降低了一些要求,严曜其余都不过尔尔,让余氏最满意的就是后院还算干净。
本来好不容易准备接受严曜,没想到皇帝又横插一杠。
云栖见余氏拿着珊瑚朝珠挑着色泽、品相,让锦瑟记下换成色更好的,再望眼看去,单单是簪子就分了四十几种,每一种不同材质,而她知道女子嫁妆分为六大类,朝冠、首饰、布匹、家具、摆设等等,若顶级簪缨世家还会添古董字画、药材、田产铺子等,今天单单她看到的首饰就不下百样。
“这些都是我的……嫁妆?”上辈子她出嫁可没那么多,甚至连一成都不到,倒是这个嫁妆单子上一些熟悉的物品,像李映月嫁妆单子上的,上辈子她出嫁时父母皆不在,父亲更因入狱让李家早不复往日辉煌,她的嫁妆全权由祖母安排,按祖母的说法,她还私下添置了不少,总归要她好好嫁给端王,不让端王府的人瞧低了去。
她当年是有感念祖母的,现在想想,祖母依旧是那深明大义,为李家前途考虑的祖母。
父母是否在身边,原来差距是如此之大,能感受的爱与关心是天差地别的。
“当然是你的,不是你的,莫不是旁人的?”刚说完,就见云栖扑到怀里,余氏莞尔一笑,“这么大了还如此娇气,让人看到还不笑话你。”
“母亲,别离开云儿。”云栖难得耍赖不出去,只是抱着余氏感觉衣物下的身躯格外纤细,都能摸到骨头了,“您这几日胃口又不好吗?明日我让郝大夫再给您问诊。”
“你兄长让他定期坐府中问诊,经常来诊脉,不必挂心,不过是天气热了,有些春乏,不碍事。”却惊觉鼻下流出了什么,她立刻用帕子擦去流下的鼻血,将帕子牢牢攥在手掌中。
余氏将云栖抱得更紧,鼻头微酸,泪光浮动。
她该怎么对云栖说赐婚的事?
李昶回府后,得了一个最新的消息,面色阴沉。
见已开了晚食,妻女正坐在桌边等着他用饭,他勉强笑了笑。
也不知两夫妻在忧愁着什么,沉寂蔓延在饭桌上,李正阳连连示意云栖,发生了什么事。
云栖摇摇头,其实之前她就有感觉,父亲的醉酒,母亲的欲言又止。两姐弟到李星堂的院子陪着幼弟练习走路。
一盏茶后,懋南院才传来消息让云栖过去一趟。
云栖有些忐忑,最近发生的事,总有些蹊跷的地方,让她不安。又想到那两次满怀期待最后都未定亲,仿佛有什么冥冥之中注定了似的。
她入内就看到了放在乌木椅附近的几箱礼品,听闻下午汝襄候府有人来。
无端端的送礼,没什么原因,那就是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