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思违撑着门,怯生生地张望一周,确认旁边没有别人。他看向她,保持着笑容说:“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那笑容灿烂过头了。
莫乌莉想,他在生气。
她也笑了,笑盈盈地故作轻松:“跟你闹着玩而已。”
“嗯……”拉长的音节透漏出揣摩的本意,仿佛考究无果,易思违转过背,“以后不要这样,求你了。”
恳求的说辞像撒娇,可他的表情却很严肃。那张面孔下蓄势待发的是愤怒还是真实?莫乌莉在他身后,脸上笑着,装出不安的语气说:“怎么了?你反应好大。”
“没有。”他说。
“……”
“你们去的是这个餐厅吗?”易思违回头,从手机上调餐厅网站给她看,这话题转移得很顺畅。可惜莫乌莉有备而来,没那么容易买账。
她说:“是这家。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不是。”他微笑着看向她,眼睛稍微被遮住了,“思陆肯定说我坏话了吧?”
就这么点反应而已?
莫乌莉跳过这个流程,直奔下一个,她试图诱导他开口:“她说了你们小时候的事。你妈妈一个人照顾你,很不容易。”
“嗯?嗯。是的,所以我要好好读书,找个好工作赚钱报答她。”
“……”
“差不多可以走了。我开车送你回去?”他看了眼时间,径自往回走。
望着他的背影,莫乌莉彻底地沉默不语。
易思违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伪装成从没有受过伤的人类,即便世界上这种人本该少之又少。他不对她敞开心扉,又或者说为了自尊掩饰,维持着神秘和距离感。他不诉苦,不抱怨,不发牢骚,把糟糕的、荒唐的事全部藏得严严实实,不用它们去换取一星半点的同情、关注或者爱,好像不在乎它们,从根本上否定伤痕的存在。
或许有些扭曲,莫乌莉感觉心跳个不停,体温也在上升。
她不相信爱,但是,她第一次清晰地觉得不讨厌。她喜欢这样的。
值班的办公室里有学长自己购置的小型冰箱,易思违弯腰,打开,发现里面有支雪糕。他问莫乌莉要不要,她摇头,他拆开,刚咬一口,还在咀嚼,然后就吐了出来。
包装袋上的日期是一年前,冰淇淋早就过期了。还好没吃,可嘴里却满是变质雪糕的味道。好恶心。令他恶心的只有冰淇淋吗?需要用冷饮镇定的情绪只有不安吗?
莫乌莉突然问:“易思违,这间办公室有监控吗?”
“没——”他没说完。
她朝他走过去,他什么也没做。莫乌莉和他接吻,轻轻啃噬,缓缓厮磨。变质食物的味道在唇齿间推移。易思违停顿了一阵,手悬在空中,然后,按住她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