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被身份低微的小太监腿上被其训斥,这对康熙来说是一次新奇但万分别扭的体验。韦小宝人小,力气毕竟有限,布料又起了缓冲作用,真正传到康熙痛觉神经上的分量并没有多少,却已足以勾起愉悦幸福交织的浪潮,一下一下拍打着违和感的海岸。尤其是那句呵斥,竟在正面感受的形成上产生了重大影响,一种亲切与舒适的温柔能量将他紧紧包裹在温热的怀抱中。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康熙心里有个声音要求他马上摒弃这种不正常的偏好,但这件事巨大的诱惑力和目前来看没有什么负面作用的影响让他下不去这个决断。比那个声音更响亮的一句话在说,难道在不当皇帝的时候,他也不能随心所欲么?
康熙希望小桂子能多来几下,出言相激道:“就凭你那点三脚猫功夫,有什么资格得意?”
韦小宝大叫:“你已经输了,还不服?我打到你心服口服为止!”巴掌便接二连三往人身后盖。他有意偏斜着手掌经过臀面的轨迹,将小玄子华贵的衣袍拍出褶皱,巴掌沉闷接触布料的声音一下下震动他的手心,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以极快的速度同样在他的心中冒芽开花,酥酥麻麻的愉悦感流经他的五脏六腑促使他血脉偾张,他全身暖洋洋又飘飘然,仿佛正处仙境。像他这样躁动的小男孩儿怎会不喜欢这种冒充长辈教训同龄人的游戏?而令他自己也感到意外的是,他似乎还对这游戏产生了一种从没体会过的暧昧的兴致,是以前挨韦春芳打、听丽春院里的抽打之声时从未体验过的,这种兴致很怪,看上去与性毫无关联,却激起他只有偷看到女人赤裸的窈窕身形时才会有的感受,却似乎更特殊、更令人心跳加速,几乎要把他的魂魄勾了去。怎么会这样,他自己也想不明白,韦小宝面红耳赤,掌心越来越热,大脑乱糟糟的,但玩兴不减反增,又打了十几下后停下来把小玄子身后的衣袍抹平,想象自己是小玄子的父亲,清清嗓子装模作样道:“喂,小玄子,你知不知错?”
康熙一直忍着没吭声,听了这话才配合道:“不知道。”话音中不知何时添了些绝不该出现在九五至尊嘴里的恭敬。
韦小宝只是随口一问,一时也想不出小玄子有什么错处,干脆保持着刚才的语调信口胡诌:“其一呢,你未经允许偷吃这里的糕点,这对皇宫中的规矩可是大大的不敬;其二呢,”他恶狠狠地压低声音,“你在宫中穿这么气派的衣服,怕是连皇帝老儿都没你穿得漂亮,对皇上也是大大的不敬!”
韦小宝哪能猜到腿上躺着的这个少年正是他搬出来震慑小玄子的“皇帝老儿”。康熙听他以为皇帝是老头子,忍不住笑出声,韦小宝听了去,转着手腕在他臀上使劲拧了两下。
“小心皇上见你穿得比他还漂亮,一个龙颜不悦,把你头给砍喽!”韦小宝恐吓毕,又徒然拔高音量,“其三,你敢跟你桂爷爷我斗嘴,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也不看看自己的武功是什么水平!现在你知道你的罪状了,你说,你该不该打?”
韦小宝不知道小玄子的爷爷也是皇帝,这个玩笑是大大开不起的。康熙心道自己怎会如此残暴,要是真如那般,大清帝国必然在未来的某一日被人民推翻,到时候好不容易太平下来的土地上将又是一番兵荒马乱,百姓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他的思绪飘向国家大事,一时没有听见韦小宝的问话。考虑到再来极可能打输,韦小宝不太愿意进行下一局,怎么着也要拖在这局捞足便宜再说,他撩起小玄子的衣袍一直向上掀到后腰快露出上半身皮肤的地方,威吓道:“再不答话,我可要脱你裤子了!”
这句威胁击散了康熙的思索,康熙回神时已经察觉到下身多凉了一分,闻言大惊,脱口喝道:“放肆,你敢!”
韦小宝见威胁有用,慢悠悠继续说:“刚刚我已经罗列了你的三大罪状,你要挨个复述给我听。如果你没答对”他故意不将话说全,将手搭在康熙少了一层遮掩、已显出其下轮廓的臀面上以示威胁。
康熙想了一想:亲口复述相当于承认罪名,这罪状全然都是小桂子胡诌八扯而生,特别是最后一条,小桂子的武功远远不如他,他怎能甘愿认下来?他打定主意不依,又急于维护还留在皮肤上的体面,忍不住道:“休想!稍让了你几分,你就自认了不起,有本事再来打过!”说着扶住小桂子的膝盖就要起身。
韦小宝还未尽兴,一把将人又摁回腿上:“喂,这就想结束?你还没接受惩罚!”康熙真怕他扒了自己衬裤,在他腿上挣扎,嘴里叫道:“还不快放开我!”刚打算使招脱身,未觉衬裤有什么危险,臀上已经吃了几记巴掌,诱得他心中一动,乖乖趴回小桂子腿上任打。
韦小宝一手攥着小玄子金色的外袍压着人腰,见小玄子两弧饱满臀肉线条分明,便从先前两瓣臀一起揍的胡乱打法转至轮流往两边上招呼,掌心被臀肉抹上震颤的涟漪,打得不亦乐乎,手劲越来越重,嘴里连声嚷嚷:“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康熙扶着一旁的椅子扶手,身后的火辣痛感逼到了嗓子眼,低低呻吟出声,心中却痛快舒爽得紧,简直想叫一声打得好、训得好。
“这下你总该长记性了!”韦小宝胳膊酸,歇下来揉揉手腕探探小玄子臀上的温度,推测衣料下的皮肉将近红肿,覆掌揉一揉,放下小玄子的外袍,“这样会舒服些。要不是以我的经验,再打下去公公容易发现,你不好解释,我决不这么轻易饶了你。下去吧!回去涂点药油就好了。”康熙对小太监会多加关怀颇感意外,心里细微地漾起不知名的暖流,正愁不便坐着批奏折,又舍不得让小桂子停手,闻言忍了疼痛顺水推舟起身,正好逃离某种异样的情绪。他见小桂子神气十足,不禁笑道:“你风头总该出够了!明天我们再到这里来比试比试,你敢不敢?”
“怎么不敢!”韦小宝中气十足。他撑足了面子,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屁股来。小玄子身板笔直、下颌微抬、手背在身后,轩昂尊贵之态令韦小宝怀疑掌心余留的触感是梦境所造,辫尾一晃消失在门口。天下竟存在比赌博还有趣那么一点点的事,拍打声犹然萦绕耳畔,韦小宝回尚膳监的路上久久回味,对这游戏说不出的喜欢,甚至有点后悔那么快就把小玄子放走。
次日二人摔跤照旧,韦小宝打得心不在焉,心里仍在留恋昨日特殊的性感体验,目光一触及小玄子下半身脑袋就搅成一团浆糊,回想时面上情不自禁挑起美滋滋的笑容,盘算着怎么让小玄子再给他打一次,就一次。康熙屡次掀翻了他将他摔倒在地,见他走神得忘记投降,生出几分饱含不确定性的喜悦,面上极力掩饰:“怎么,小桂子,今天退步这么多?”
韦小宝猛然回神,见小玄子正居高临下以一种古怪的表情盯着他瞧,“啊”的一声通红覆面又蔓延遍脖颈,心里直叫丢人,立刻从地上蹦起来转了个身背对小玄子,清清嗓子掩耳盗铃遮掩羞耻,再回身瞎扯道:“咳咳,我昨晚上没睡好,小玄子你不知道我昨晚做的噩梦有多可怕,成千上万只大虫子追着我咬得我浑身是包,又有皇帝老儿下令打我七十大板,我半夜吓醒,这身前身后黏腻腻的全是冷汗,哎,难受哪,难受哪!”他脑子里想着什么,顺口就说了什么,一边一脸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一边偷瞄小玄子对此的反应。
康熙哈哈大笑,说:“你还真得怕一怕,这宫中的板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别说是七十大板,就你这弱不禁风的身子,三十大板说不定就要了你的命!”韦小宝哪知道康熙这两天专门腾出时间偷偷翻出以往有关杖刑的记录来看,一听小玄子嘲笑他弱不禁风,那是大大的不服气,针锋相对道:“这么说来,你年龄比我大了一点、身高比我高了一点、打架多胜了那么一点点,这方面肯定比我厉害的多,能挨六十大板不倒了!嘿,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挨六十大板不倒?”说罢两眼放光,摩拳擦掌地向康熙走来。
康熙已完全确认小桂子确实同自己有相像的癖好,心中高兴,但架还未打够,轻哼一声笑道:“想打我?先打赢我再说!”韦小宝听言,“呀”地喊出一声便气势汹汹向康熙扑去。
他俩厮打得难分难舍,一时竟分不出高下,皆斗得气喘吁吁。韦小宝在诱惑前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这恐怕是他最卖力的一次,不正经的撒泼招数层出不穷;康熙在这方面不是他的对手,连连中招,得时刻防范才能让小太监的手少在他不该碰的敏感部位乱戳乱抓,防守越来越频繁,整体上失了优势,大声道:“喂,停一停,架哪有这么打的?你犯规!”
两人在地上搅和得浑身是灰,韦小宝嬉皮笑脸地挑了挑两边眉毛:“嘿嘿,小玄子,你撑不住了就投降呗!”话还在嘴上溜着,手不安分地往康熙身后摸去。
康熙暗笑他不知天高地厚,抬腿一脚把他踹远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小桂子,这些下三滥的招数你不可以再用。”
韦小宝打定主意要揍到小玄子,一个骨碌爬起来笑嘻嘻地:“你要是给我打上一打,我保证每次就用一两下。”要知道,死皮赖脸可是他的拿手绝活。
康熙双手背后,微扬起下颚道:“罢了,谅你也不敢摒弃那些招数来谋求胜算。给你打上两打,每次一下都别用如何?”
韦小宝恨不得马上开始,面露渴盼,贪心地讨价还价:“不成,至少也要打上三打、四打、五打。”
康熙装作没察觉他的焦虑,欲稳持主动权,慢悠悠逗他:“三打、二打、一打可以啊,能不能实施全看我心情。”
韦小宝大急:“不成,不成!几顿皮肉之苦算不了什么,小玄子你就同意了吧!”
康熙看他急得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大大的,甚是可爱,这才微笑道:“准你打上六打、七打、八打,只是有个条件,具体时刻和轻重由我决定。”
“完全可以,就按你说的办!”韦小宝慌忙答应,弯了一双眼嘿嘿地笑起来,“那现在”
康熙一指旁边的长椅,说:“你坐下。”
去了布库房,二人心照不宣,除了打架,其他什么也没做。韦小宝有胆子手痒,没胆子提,自个儿憋着,管住目光不往皇帝身上某个部位乱瞄。康熙让他真打,他只是嘴上答应,该留手依然留手,康熙提醒他两次,没起到用处,便不管他了。
次日康熙从早晨忙到下午,韦小宝白日没见着他,晚上又被建宁公主叫去。她威胁打他板子、关他水牢,命他绣只鸡,在他手上扎得不亦乐乎。韦小宝不知道水牢有什么用,但光是猜想为何要在“牢”前加一个“水”字,就足以让他不寒而栗。手上穴位很多,针头落脚处全凭公主喜欢,未刺到穴位倒还好,若是扎中了穴位,就得受刺痛感折磨。韦小宝不敢叫疼,苦不堪言,痛意紧逼眼眶差点冒出泪珠,幸获多隆相救,他才得以逃离建宁公主的魔掌。临走时建宁公主命他学刺绣,还说学不好她将亲自“教授”,他一个大男人做那女孩子家家的玩意,传出去不得丢死人!他后来才知道这小娘皮是小玄子的妹妹,他妈的,兄妹俩差距怎么就这么大?韦小宝满腹怨气,想到马上能见到小玄子心情才好了些。
韦小宝轻轻推开布库房的门,自缝隙里瞧去,康熙正在暴揍假人,挥动手臂左一下右一下猛捶打的弧度叫韦小宝担心假人被他揍破了皮。韦小宝看他捶得专心致志,想吓他一吓,悄悄合上门蹑手蹑脚走近,刚喊了一声“小玄子”,接着一番天旋地转后背重重落地,又一度晕头转向被掼在地上,折腾间不小心压到了又疼又麻的左手,痛得龇牙咧嘴,全身骨头都快散了架。
“你们都不是好人!”康熙叫道。这话情绪化严重,韦小宝瘫在地上,听出皇上受了委屈,默不吭声,面上佯装波澜不惊。妈的,你委屈我还委屈呢!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被公主折磨玩乐还不够,又被小皇帝拿来当出气筒发脾气,他哪敢还手啊!罢,还手也打不过,让小玄子发泄发泄心里舒服些也好。
这善意的念头未能缓解无缘无故遭罪的愤懑,因为下一刻康熙就拽起他来,在他上身乱捶乱打,柔软的腹部也未免此劫难,韦小宝一口气自下而上冲入口腔,庆幸上一餐吃得少,不然吐在皇上身上可就大大不妙了。他发觉他现在对小玄子来说就是一个会动会痛的假人,你爷爷的,放着好好的假人不打偏来揍他?早知道他就借口有事耽搁晚来点了!他越想越生气,但不敢表现出怒意,生气时脸上又结结实实挨了几拳,鼻腔火烧火燎地作痛。不是吧,连脸都打?他这么英俊潇洒,要是毁了容可怎么办?韦小宝怨气愈重,终于在又一次与地面狠狠亲密接触时借肢体语言无声抗议,抬手将康熙骑在他身上的殴击全挡在小臂前。
康熙一路揍下来畅行无阻,未料及突遇障碍,动作一愣,怒气如潮般退去,仅留了一身湿淋淋的汗。韦小宝浑身作痛,生怕再挡架下去会触怒龙颜,软下手臂,见康熙挥拳,不忍眼睁睁看着自己帅气俊朗的一张好脸再挨打,匆忙闭眼。风声呲过耳畔,沉闷声响砸落头旁,预料中的疼痛未曾到来,韦小宝小心地侧过头,拉起一只眼的眼皮露个缝隙瞧去,发现小玄子的拳头偏斜方向打在地上。可能他太帅了,连皇上都不忍心打坏他美如冠玉的脸吧。韦小宝大着胆子全睁开眼睛,正对上康熙凝视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