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湖畔围着浩大的人群,白玉春好奇地看了一眼,未多加理会。
他身旁还有一位官员模样的老者,身着绯色纻丝云雁纹补子官袍,头戴纱翼展角幞头,腰围镶金饰玉腰带,体态微微发福,脚迈四方步,背负双手,显得悠然自得。
其后,跟着一群皂隶公差,皆是身穿青衣,腰绑红带,手执朴刀,数十人威风凛凛向着天香舫而去。
白日里天香舫没什么客人,老鸨坐在堂前打着盹,眼袋子忽的一颤,急急忙躬身上前,阿谀笑道:“哟儿,官爷,今儿个什么风把您们吹来了,来来来,快请里面坐……”
差役上前把她推向一旁,大喝一声:“官府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不过数息间,便清了场子。
老鸨诚惶诚恐问道:“官爷,您们这是……”
白玉堂上前一步笑道:“我问你话,你只管老实回答。”
老鸨忙不迭点头,“是是是!白公子乃是我们天香舫的贵客,您只管问便是。”
“那我问你,昨夜里找雪儿姑娘的那位男子究竟是什么人?”白玉堂昨夜回去后,专门查了红莲观掌教的身份,结果却得知是一个百岁的老太婆,纵然她有驻颜术,也万万不会变成一个年轻的男子,而且听说她已有几十年未出江湖,如今又怎么可能出现在天香舫。
老鸨一怔神,嗫嗫嚅嚅道:“昨天夜里只有白公子您去找过雪儿,雪儿平日里也从来不见外客,哪会有其他客人寻她……”
白玉春当下便懒得听她多言,转身对身旁的老者道:“知府大人,您看这……”
知府捋着颔下长须,沉声道:“白公子既然在这天香舫遭了歹人暗害,而这店东家却不肯吐露实情,料想这鸨儿与那贼子定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此地,乃是一个贼窝!”
他目如鹰隼,扫视了一眼天香舫内外,喝道:“来人吶!把天香舫所有相关人等带回衙门严加审问!”
差役们一拥而上,天香舫内顿时呼天喊地,嚎啕大哭。
白玉春笑道:“有劳王大人了,不过……这天香舫中有一个名叫采荷的小丫鬟可否让交由小侄亲办?”
王知府脸上浮现一抹揶揄之色,心中暗想,那丫头能被白家公子看中,也是她的福气,当下也就点头同意。
“既然如此,就不劳烦知府大人,小侄亲自上去拿人!”白玉春告罪一声,便直奔天香舫顶层而去。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是要把这儿所有人直接抓去白家,然后严刑逼问,可是白家根基是在广安府,倘若擅自越界到江州府强行掳走这几十人,就算官府不过问他白家的事,终究是坏了礼数,他白玉春做事,向来面面俱到,自然不会无故得罪十县一府的长官。
采荷正在雪儿房内洒水打扫,官府办案拿人的消息,她是毫不知情,哪想白玉堂突然冲了进来。
“噫!白公子,你怎么来了,小姐她已经走了……”
白玉堂心下早已猜到雪儿会回天山,也没太多表示,只淡淡地问了一句:“昨天夜里来找雪儿的那名男子你可知是谁?”
采荷摇了摇头,小姐走之前已经交代过,若是白公子问起任何事,不许透露分毫。
她心下有些紧张,那张公子可不就在烟雨湖畔行医吗!这白公子怎么没有发现?还说张公子已经走了?她偷偷向着窗外瞄了一眼。
白玉春眼力毒辣,采荷微微的表情变化他都看在眼中,他好奇地向窗外望了一眼,目光当即就落在浩荡的人群中。
是他!
白玉春冷笑一声,“来人!把她扣起来一起带走。”
房外正在搜寻的差役当即闻声进房抓人,白玉春直奔船外而去。
“王知府,小侄已知那歹人下落。”
“哦?他在何方?白公子只管说来,本官定要替你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