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怀舟这会儿被苦童这么抱着,身心得到了极大的魇足,恨不得就赖在他身上不起来得了,他贪恋地汲取苦童周身的香气,只觉得这气味好闻到难以置信。
一旁候车的小厮见状,脸都吓白了,求着温怀舟赶紧上轿,再不上轿真的要迟到啦!
苦童闻言赶紧松开手臂并准备抬起头,整个人却被温怀舟一把抱住,那健壮的臂弯紧紧制住苦童的腰身和肩胛,最后深吸一口气,然后放开他。
温怀舟头也不回地走了,只背对苦童摆手说道:“早点回家。”
似是害怕再多看一眼就真的挪不动一步了。
直到温怀舟已经坐上轿子的时候,苦童还在琢磨他说的最后那句话。
回家?
苦童忽而自嘲地问自己:“哪里是我的家啊?”然后抬头看向那广袤苍穹,沉默良久。
既然苦童解禁了,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还是关乎于温怀澜的。
苦童自小在庙里耳濡目染,对通灵甚至驱邪的事情皆略知一二,更何况,净空法师在为施主做法的时候他时常在一旁看着。
而苦童这些时日无事的时候时常坐在窗边发呆,却看到过温府西北方向的一处院子有些异样,苦童并未感知到是什么实质性的邪祟,却两次能瞧见了一两股黑烟从那方升起。
苦童心里清楚,有些人含冤而死自是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宁愿死后留一魂魄不随自己进入往生,也要纠缠这害死自己的人一辈子,二来也算是给来世的自己一个标记,告诫来世莫要再犯前尘过。
而温府这几年来唯一死过的并且死相极惨的就是温怀澜,而且怀澜生前常去青云寺,懂得这个法子的并且会做的也只有她。
择日不如撞日,苦童便立刻动身去往西北方。
冬日的午后不似清晨那般刺骨,反而多了些阳光洒在大地上,苦童出了这风烟苑就是一处湖泊,湖心处在前几日大雪纷飞的时候就已经结成一块块冰石,有阳光照射倒是裂开了几处,又走几步,苦童来到了一个小花园,穿过几棵冬青树,竟真的看到一个灰瓦围墙。
这处十分寂静,后方还有大片的竹林,倒是让苦童想起了几百里开外的风岚山。这些竹子坚韧挺拔,叶子上挂着满满的雪霜,却仍压不垮它们的腰肢,反而别有一番气质。
苦童不禁驻足看了片刻,转过头来却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温怀霖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笑容,今日穿的正巧又是青绿色大氅,竟比这竹子还要挺拔俊秀。
温怀霖走上前来,覆手看着这些竹子对苦童说道:“弟妹今日怎的跑到我这边来了,身子可是好些了?”
苦童极为诧异,这处竟然是温怀霖的院子……他若有所思,却也不动声色地回答道:“二少爷放心,我的身体好多了。正因为在偏院里呆久了,今日好不容易可以出来逛逛,便看到这儿有处竹林,不禁睹物思情,想起了风岚山的竹子,就来这多看了两眼。”
温怀霖表示非常理解,还不甚在意地说:“弟妹不用忌讳什么,有空没空都可来这竹林转转……既然都来这儿了,不如进我院里喝杯茶罢?”
苦童一愣,想起上回也是同他在一起的时候,气得温怀舟几日都没回府……虽也不是顾及温怀舟什么,但是想着自己确为温怀舟的妾,和别的兄弟走这般近属实不是个好事……
温怀霖似是看出了他的顾虑,浅笑着说:“弟妹放心罢,上回是我太唐突了,也同怀舟好道歉过了,但如果弟妹实在不想来我院里,怀霖自是非常理解的。”
苦童沉默良久,还是答应了,到底说这黑烟就是从这方向升起的,万一这温怀霖真的和怀澜的死因有关……那苦童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从这后院绕那前头去,正是这云起苑的正门了。这院子果真不一般,院内除了有许多沁人心脾的绿植,甚至还有一方不大的浅塘,几只锦鲤在里面悠然自得,倒是好看的很。
这处除了温怀霖的院子,紧挨着还有一处别院,更莫说温怀霖的屋子旁就是长廊,来来往往的都是仆从。温怀霖见状和他解释,这竹林前后居住的仆从不说多的,也有几十号人。
苦童的确看到大大小小的屋子在这些正院旁聚集,若说这黑烟就是从温怀霖的院子里飘出来的话,未免也太武断了,于是苦童怀疑温怀霖的心又有些动摇了。
进了屋子后,果然雅致的紧,除了一旁案几上有些杂乱,别处都十分整洁。
苦童的目光自然不自觉落到那处,这些册子他是识得的,偶尔在温怀舟的书桌上可以看到……苦童脑内白光一闪,这不就是温怀舟常写的奏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