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大梁城晨雾刚被驱散,东华门外东侧空地上,一座木质看台已被搭建起来,离地三四尺,四角旌旗林立,于晨光之中随微风摆动。
城门西侧空地上一排老柳发出新芽,叽叽喳喳的鸟儿在枝头跳来跳去欢快活泼,又很快被惊起,扑通扑通飞向不远处的屋顶瓦片上,陆续有车马轿子停在树下路边,很快便成一条长龙。
太阳出来之后,一大队衙役领头,回避的朱漆牌子开道,开封府尹也坐着牛车到了。
又过一会儿,大队甲胄鲜明的禁军士兵从东华门内赶着一辆辆马车出来。
空气中家禽特有的腥臭味弥漫开,夹杂屎尿的臭味,鸡鸣狗叫,所有鸡脚上都系着红色绸带,猎犬带上红绸和布制花朵。
马车车队到了搭建起的看台那边,众多禁军将士将看台团团围住,然后一一搬下打扮精美的鸡犬。
接着身着红紫官服的宣徽南院使者,开封府尹,皇城司某军指挥使等文武官家在众人簇拥下都一一到场。
又有衙役摆上桌椅茶水让这些大人物在场上落座,上方还有人高声报出来人雅号、官勋等,场面逐渐热闹起来,伴随朝阳一起驱散空气中的寒意。
慢慢的越来越多人汇聚于此,将东华门外围得水泄不通。
外围也汇聚起来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慢慢蔓延到远处街道、房屋,路边老柳树上也有人爬在上面,还有人爬上远处房屋瓦片上探头向这边看。
到太阳爬上柳树梢头时,看台周围人头攒动,身着紫色官服的开封府尹周图正手捧圣旨走到正中,开始宣读天子的忍痛割爱,卖皇家斗鸡猎犬为前线筹饷的决定。
“范公,周龙图他们居然跟着官家做那样的事。”身着青色长袍,腰系香囊,手持白扇的年轻人自窗前看向东华门处。
“公子,或许他们有着自己的苦衷,官家若是下了谕旨,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另一位随行白衣书生道。
青衣书生紧紧捏着窗沿,手上血管膨胀,目光一动不动看向远处东华门外的人群,他们所处二楼,从这看出去,远处热闹尽收眼底。
而且诺大二楼没有几人,因为这里都被贵客包下了。
青衣青年脸色难看:“可有些事,他们也不该一味屈从!身为宰辅重臣,天下名士,也该信守承诺。”
说罢捶了一下窗匡:“田横之辈都知道取义不辱,何况当今名士,一国宰辅。”
“高兄这次匆匆从江宁赶回来,也是因为那件事?”白衣书生问。
“不错”说到那件事,青衣书生脸色越发阴沉难看。
他正是武安王长孙高宽。
武安王高毕绍,太祖皇帝的妹夫,跟着太宗南征北讨时立功封王,高宽是其嫡长孙。
与他随行的白衣书生是河北儒生尹崇徽,他在武安县交游广阔,颇有名气,也是高宽的心腹好友。
这次随武安王长孙来神京是作为随从入京走动,以为明年的科举做好准备。
尹崇徽转移话题道:“我听武安王说高公子上元佳节后便去江宁,想要拜会传说中的女诸葛,没想这么快回来了。”
高宽点头:“我在江宁旅居,约见了传说中的女诸葛,不过还没见到人。”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