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周图正后,郭天子为表亲近留下他一起吃饭,又表现了自己的节俭,还展示给两个老臣看了。
见天子饭桌上只有八道菜,周图正和范光文都震惊了。
郭天子则借机展示自己的艰难处境和体恤将士:“委屈两位,为了给前线将士筹饷,宫中衣食只能缩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何况一想到前线将士缺衣少食,朕连饭都吃不下,别说八个菜,就是再减一半也不是不成,只可惜杯水车薪啊!”
范光文崇敬感动,周图正将信将疑。
膳后,周图正与老友范光文一道,从垂拱殿出,到面前的大道,转向左手边,往前走数百步向东华门而去。
一路上高墙两侧树木生发,虫鸣鸟叫叽喳不停,午后阳光穿过树林洒下斑驳,星星点点洒在古朴石砖大道上,两侧墙角嫩黄草苗才冒新芽。
两人走了一段一直没有说话。
两人并排走着与此前退朝之后一样,自垂拱殿出来这条路走过无数次,可又好像完全不同,以前他们会一次讨论国家大事,官家过失,不少时候还会义愤填膺斥责少年天子的荒唐,倾吐心中恨铁不成钢。
如今短短数日之后,两人依旧走在这垂拱殿前大道上,周图正居然有种不知如何开口的尴尬感觉。
周图正五味陈杂,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短短几天,老友对天子的态度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
天子确实伶牙俐齿,方才把他斥责得哑口无言,也知道想方设法为前线筹集粮饷了,可这也就是个正常君主应该做的。
说不定官家经历这些天的事慢慢长大了,也到逐渐懂事的年纪。可哪能到老友这种处处维护偏袒,恨不能顶礼膜拜的程度?
他心里满是不解,还是说官家看上了他女儿,他把官家当自己女婿了?
想到这,又想到自己方才殿中挨了官家的教训,想想他五十多岁的人,被十多岁的官家像训斥孩子一样骂了一顿,又想到即便如此老友依旧袒护官家,心中忍不住来气。
“范公倒是给自己女儿安排了门好亲事。”快到东华门时,他实在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
“官家身边缺掌砚官,灵韵是刚好合适。”范公谦虚到,不过看他嘴角上扬,周图正熟悉他,立即知道老朋友是真高兴的。
周图正这下更不高兴,“哼,不过几天,范公何至于此?想想以往我们在这说了什么?难道你被一点好处就收买了?”
范公摆摆手:“周龙图,老夫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吗?
我们此前都误会官家了,官家神策长远,胸有良谋,自有自己的打算。”
周图正不屑的哼了一声:“神策良谋?哼,官家确实比以往懂事了,还知道给前线筹钱粮,可也就是卖鸡犬的小道,知道节俭,少吃点饭菜,可那都是小术而已,不足以影响大局。
太宗皇帝在时常设豪宴,太祖皇帝好游猎出巡,还不是功高德劭,海晏河清,术道有别,少吃几个菜能解决什么问题。
官家长大了不假,越来越似人君,可要和太祖皇帝太宗皇帝一比,好比萤火皓月,你何必那么袒护,这只会让官家更加自满放纵,反害了他。”
他这么一说,范公也一下答不上来,走了几步后才慢慢说:“官家确实不及太祖太宗,可官家还年轻,还有大把时间去学习理政治国,匡正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