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侍女手持巾帕,拂去残留在枕畔的血迹。末药直奔床边,仔细打量皇帝的气息。屈膝跪地,指尖轻巧而准确地搭上皇帝脉搏,静心细辨。沉不久,她的手指无误地落在皇帝右手腕内侧,一寸要害之处,力度适中地按压着。
殿内众人屏息凝神,所有目光聚焦在轻按处。不久,皇帝原本苍白的面容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急促的呼吸也渐渐趋于平稳。末药细心地为皇帝掖好被角,起身之际,她目光转向一旁的萧展,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轻声说,“殿下,请移步。”
萧展紧随着末药的步伐,来到了郑皇后面前。末药拭去额角的细密汗珠,谨慎道,“陛下之体,实已至油尽灯枯之境,方才之缓,仅是暂时压制,恐……时日无多。”
言毕,一旁跪拜的老臣顿时泣不成声。郑皇后身形微微一晃,强忍悲痛,“你可有把握?此事非同小可,万不能有丝毫差错。”
末药心中也是一紧,深知肩上责任重大。她再次慎重思量,最终答,“依民女所诊,确是如此。为求万全,可即刻召来值守的侍医再次确诊,以免有所疏漏。”
郑皇后的眼眶渐渐湿润,她怔怔地迈向床边。萧老夫人亦是泪眼婆娑,不停地以手帕拭去泪水,周围环绕的嫔妃、老臣、侍女与内侍们,无不跪倒在地,低泣声此起彼伏。
一名内侍犹豫再三,终是鼓足勇气,自众人背后探出头来,目光焦急地扫视四周。见众人皆沉浸于哀恸之中,他不得不怯怯地禀告,“太子殿下,有紧急军报传来!”
萧展身形一凛,即刻转身,大步向外走去。跪拜在地的大臣们,纷纷向两侧让出一条路。
“何事如此紧急?”
内侍因恐惧而声音微颤,但仍尽力回答,“回禀殿下,乱军已突破宫门防线,正向紫瑞殿逼近。”
“你是如何得知此消息的?”萧展眉头紧锁,继续追问。
“方才信使匆匆来报,情况危急。”内侍答道。
萧展摆了摆手,示意内侍退下,随后他独自踱步至外殿,目光掠过仍留在殿里的莫护跃。稍作思量后,萧展果断地向殿门走去,莫护跃立刻紧随。
末药牵挂着昭欣殿,她悄然步入外殿,目光紧锁于那扇紧闭的大门,在殿里来回踱步。这时,柳无忧轻步上前,温柔地询问,“末药,你有心事?是在忧虑着谁的安危吗?”
末药轻叹一声,解释道,“确是如此,我出来已久,恐怕雪见正焦急万分。我需得尽快给她传个信,免得她空自忧虑。”
“既如此,看看能不能往昭欣殿一趟?”
她们拉开一条门缝,向外窥探,只见门外守卫森严,皆是全副武装的士卒,气势逼人。
还未等她们有所行动,一名士卒已迅速上前,阻拦道,“二位姑娘,殿下有令在先,不得随意出入。请二位体谅。”
末药心中一紧,却又未忘初衷,她微微侧头,低声向守卫询问,“请问,昭欣殿内现下也有如此严密的守卫吗?”
守卫面露难色,拱手回禀,“此事属下不知。”
过了一会儿,末药不死心地探出头,又说,"劳烦您,替我向昭欣殿传个口信。"
那侍卫面露难色,略一迟疑后,终是挥手示意,唤来一名精干的士卒。
“请向太子妃转达,末药言一切安好,请太子妃安心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