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知了——”知了躲在树叶下歇斯底里地叫着,没有丝风,憋闷,酷热。
七月七日,是期盼的开端。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莘莘学子寒窗苦读十余载,终于盼来了展露拳脚的机会。
而玉清的期盼也从今天开始,刚刚,玉清把一封信投进了邮箱……
太阳像是粘在那儿不动了,玉清真想像拨动她家停摆的钟表一样,把太阳也拨一拨,让它快点走。
一天,二天,三天……
高考结束了,玉清一会坐下,一会站起来,一会到门口望望……
玉清口渴难奈,不停地喝水。信是不是在邮箱被卡住了?邮递员没发现?都一个礼拜了,怎么还没回信?
玉清觉得世上最美的音乐应该是邮递员的自行车铃声!
今天一大早,天空黄黄的,不一会越来越低,越来越黑,没有风,树叶耷拉着,没有一点生气,吓人!
“丁零零——”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划破了黑沉沉的天空。玉清期待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沈玉清,沈玉清的信!”
听见自己的名字,玉清死死按住要冲出胸膛的心,双手接过信,耳根都红了,一股热流从脖子涌向头,脸颊热热的!
玉清悄悄地把信揣进了上衣口袋里。
“彭师傅,这个天还敢出来送信?”孙叔关切地问
“早上看着天不对劲,知道今天是休息的日子,这不正好回家路过,正好有你们粮食局的信,就拐个小弯送过来了。我得赶紧走……”
“玉清姐,谁给你的信?这么用急?”孙华伸伸头好奇地问。
玉清没有说话,扭头跑向宿舍。
风神突然松开了风囊,黄沙四起,胳膊粗的树头伏在地面,地上的篷布飘飘悠悠斜着冲向天,盆盆罐罐被吹得叮叮当当响……
玉清关紧门,撕开信封,薄薄的一张纸被抽了出来。怎么就一张纸?玉清的脑子里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
怎么是白纸?没有字?只有一行字?
玉清迫不及待地把信打开:你是难得的好姑娘,但是我们不适合!保重!
“轰——”玉清的大脑一下变成了空白。一声巨雷在头顶炸开。玉清的泪、天空的雨倾刻间骤然而下。
天被罩上了漆黑的幕布,玉清疯了一般冲进雨幕中……
二十年来,他是第一个给予自己关心帮助的人,从小根植于心的自卑,在他的关注和鼓励的眼神中渐渐褪去,他是她的天,是她的精神支柱……
他拒绝了她,抽走了她的支柱,她的天塌了,她的心空了。
雨和泪交织在一起,玉清不知道前面的路通向哪里,她毫无生机地急步向前奔走着。雷公的怒吼,风神的肆虐,统统被玉清吓得退在后面……
一连几天,玉清躺在床上,哭!
哭累了,昏睡过去,醒来,泪流满面。
爸爸一个劲地唉声叹气,妈妈默不作声出出进进,饭在桌子上一动没动……
“再怎么难过,总得活下去呀!吃点饭!”爸爸终于忍不住了,来到玉清床前说。
看着已经两鬓斑白的爸爸妈妈,玉清拿过妈妈放在床前的湿毛巾擦了擦脸,吃了一口妈妈炖的鸡蛋羹。
骑车来到单位,径直走向自己的宿舍,没有人问,也没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