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相信当他轻描淡写地把其中一个大汉的臂骨打折时,那清脆的&ldo;啪&rdo;的一声传遍全场,所有人心中都会咯噔一下罢。至少我是看到其它的江湖好汉都脸色煞白,没有人再敢为义气出头。
后来,阿磊打听到他在江湖的名号,唤做&ldo;八闽之虎&rdo;。
八闽之虎现在就在我面前,一颗硕大的脑袋顶在宽大的骨头架子上面,虎眼看着我,充满了猜疑。
&ldo;顾大哥……这是我男朋友,姓汪,你叫他小汪就行了。还不叫顾大哥?&rdo;阿芳依偎在我身边,强笑着说。
我有些紧张,半是因为面前这个男人,半是因为……阿芳的话。
&ldo;三石哥……&rdo;话刚出口,我就发现不妥。虎眼中猜疑却褪去了,虎脸上居然还有了一丝笑容。
木门吱地一声开了,顾大头拿把钥匙来开铁门,一边说:&ldo;乖乖,有客人来……进去和妈妈说一声,别吓着汪叔叔……你别出来了。&rdo;
阿芳正用狐疑地眼光质问着我,我知道她在奇怪我叫的那声&ldo;三石哥&rdo;,可这时候叫我怎么说,只好耸耸肩。
顾大头的话象一阵寒风,让我半边身子感到一阵禁不住的寒意。
他说这句话时,眼神是斜斜往着左下的。
这种眼神我并不是没见过,我有4个外甥,每次去姐姐家,他们一听到我的声音就会冲到门边来叫舅舅。姐姐或是姐夫就是这样一边开门,一边叫他们让开。
可他的左下方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目光往顾大头身后延伸过去,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是一间典型的老式两室一厅的小套房。我眼睛看到的地方,是这个小套房的客厅,客厅里的灯没开,借着楼道的灯光,影影绰绰可以看见里面摆着的一些黑乎乎的老式家具。客厅的正中是一个神龛,幽暗的线香恍惚映出一个狰狞的神祇。
最奇特的还是卧室。两间卧室的门并排朝着这边,其中一间勉强还能看见一些光景。另一间诡异得象个黑洞,黑漆漆的仿佛连光线都被吞噬。
听到顾大头跟乖乖说的话,阿芳也打了个寒颤,往我身上靠得更紧了。
顾大头打开铁门,微微笑着,半侧身子让我们进去。
这个男人的笑容很温厚,目光很坦直,可是惨白的面容和诡异的语言,却让我心里毛毛地发麻。敞开的门后一阵阵阴风吹过来,吹得我浑身发麻,硬是提不起勇气来迈进去。
身边的阿芳突然一声不吭地软倒下去,我赶紧把她抱住。她脸色苍白,浑身象脱了骨头一样酥软,我又是叫又是摇,好一会她才幽幽睁开眼,有气没力地说:&ldo;顾大哥……我……我觉得很不舒服,还是不进去了。小汪带我回去好了,你……你和花子都要好好的……好好的,不要再做错事了……&rdo;
从打开铁门,那副宽大的骨头架子就斜靠在门槛上,冷冷地看着我和阿芳。从阿芳晕倒,我手忙脚乱地唤醒她,一句话也没说,也没任何动作,只是冷冷地看着,看得我背上阵阵发寒。
洞察一切人情冷暖,看穿了生死阴阳的目光。
我注意到,他的整个身子自始而终都隐藏在黑暗的荫庇中,昏黄的灯光自门槛处嘎然而止,门槛内沉默的男人脸色惨白,只有幽亮的眼眸闪动。
其实阿芳说话的时候已经能够自已站立了,还是靠在我怀里,我也乐得多占些温柔便宜,同时分出神来观察。果然,阿芳说最后一句话时,那双宛如鬼火的眼睛黯了许多。
我应了一声,依言扶着阿芳转身下楼。
身后传来一声幽幽长叹,听得我一怔。我是个写小说的人,虽然没什么艺术天份,还是听得出这声叹息中夹带的那种深深憾意,充满了美人迟莫,英雄白头的感伤。
我心中一动,从裤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转过头塞在顾大头手里,说了句&ldo;有空找我喝茶&rdo;,便匆匆扶着阿芳下楼。
虽然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是那种诡异的气氛已经严重麻木了我们的神经。下楼的速度比上楼快了不止一倍,我也再没有心思去观察四周的环境。
夜色中,黑气弥温的174栋楼房象个巨大的鬼怪,张牙舞抓地想要择人而噬,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直到走到金汤花园入口处,灯火通明的街道上车辆呼啸而过,络绎不绝的行人在面前穿行而过,人间的气息一下子回到了身旁,那种阴森的感觉宛如烈日下的积雪瞬间消弥无踪。
我朝阿芳看去,这外表坚强的女子紧紧地依偎在我怀里,急促地喘着气,显露出性格中软弱的一面:&ldo;对……对不起,我不敢再呆下去了……乖乖他看着我,眼神……很可怕,真的很可怕……&rdo;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着她:&ldo;没事了,现在没事了……好了,一切都好了……&rdo;心里却后怕不已。
难道阿芳也看到了乖乖?可是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才是最恐怖的。
背上突然吹来一阵阴风,我麻着胆子转过头去。
后面一个戴着红袖章的老头一脸厌恶地挥手驱赶着我们,后面一部bw不停地鸣着喇叭:&ldo;年青人,要亲热一边去,挡在路中间想干什么,车子可不长眼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