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突逢变故,门庭萧条,连华庭书院都有不少学生离开。
半月后才传来消息,王举人虽保住了性命,只怕将来须靠拐杖行走。
“院长需要静养,大夫让我们暂且不要去打扰。”何青选将带去的东西又拿了回来,“我带去一些药材,那边倒是收下了。”
陈平握着书本沉默良久,才淡淡点头,“我知道了。”
叶崇文目光复杂,话在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整个书院都笼罩在压抑沉闷的气氛中。
只有一些贫困学子家里无门路,所以仍在学堂上课。
市井间、院墙外,时不时传来嘲讽和唾骂。
华庭书院一夕之间声名狼藉。
何青选走出屋内来到小院,昔日三人曾在此暴雨之中尽情玩耍,不过短短时日竟恍若隔世。
两个月后,书院年中大考。
虽然留下的学生不多,但老师们还是没有懈怠。
“能考好吗?”叶崇文看着陈平,眼眶微青。
陈平知道,他问的不是这一次考试,颔首道:“你呢?”
叶崇文见他平静而自信,数月未展的眉终于露出一缕笑意,望向长廊上凋敝的落叶,慨叹般道:“我也会尽力。”
陈平没有多说什么,他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叶老让他将那沙盘毁掉的画面。
二人撞见何青选跑进小院,那张面孔已经清癯了好几分,神色似有异样。
“怎么了?”陈平问。
何青选叹道:“赵都头走了。”
陈平想起王院长被抬回来那日,赵瑾顶着满脸胡茬急匆匆赶来,脸色异常难看。
赵瑾作为王县令的亲信,肯定也受到不少刁难,离开县衙是迟早的事情。
“他去哪儿了?”叶崇文微皱起眉,“有话留下么?”
何青选摇头,“自打姓黄的当了县令,从前受王县令重用的人如今都被换下。”
“赵都头那样的性情,又怎么会去给姓黄的做事?”
“我今日才知道,王家抄家那日,他就已经递交辞呈,离开了县衙。”
几月之间,物是人非。
三人一路沉默,直至到了学堂外,见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
“还慢吞吞地干什么?”
王院长身上穿着雪白的长袍,眉角皱纹细密,沉声道,“马上就要开考,尔等三人还如此不紧不慢,将来到了科举试场之上,也要如此懈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