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微微战栗起来,她感到危险即将来临,本就招架不住,何况还是感觉被挑衅了的他。他如同张弛有度的弓,箭在弦上,锁死猎物,一触即发。
像是想到了什么,残留的理智让他稍作停顿,刚撑起身子,沈乐怡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肩,将他又拉了回来,攀上他的脖颈,咬着耳朵轻声说了句:“安全期。”他的理智彻底坍塌。
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沈乐怡把头发扎起,睡眼惺忪的走到客厅,餐桌上放好了早餐,单面煎蛋,带着“溏心”,一杯热牛奶,还有两片烤面包。看样子是去忙工作了,她坐在那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心里却再盘算另一件事,顾安已经在为自己而改变,她这边也是时候要做些调整,怎么跟那人交代,还需要思忖。
她微皱起眉,努力回忆着两人相处的细节,企图从蛛丝马迹中寻找事情的转机。又想到以那人的个性,与其找借口婉拒,不如直接些摊开来说。脑中闪现出他说的那句话“你并非我唯一的选择,只不过是其中最好的。所以,我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要慎重决定。”
如同冷水般,让她警醒。不顾一切的冲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冷静的回归。那通电话她最终没有播出去。
顾安敲开门的时候,沈乐怡刚解决掉最后一口牛奶,手里还端着玻璃杯,唇上挂着些奶渍,嘴角那颗摇摇欲坠,他伸出手指从她唇珠处顺到唇角,微往上一挑将奶渍擦干:“又是打包带走的?养的起你,浪费些也无妨。”见她挽起袖子表示抗议,余光瞥到她的领口,扣子系错了,重新帮她系好:“收拾下东西吧,签证都办好了,明天走。”
沈乐怡眼睛亮了下:“有钱送上门的感觉可真好。”仿佛那只熊已是囊中之物,赏金唾手可得。
他看了她眼,表情有些复杂:“倒是很有自信,可惜过于盲目。”
沈乐怡没有反驳,只是暗自握紧了拳头。与其逞口舌之快,不如用实力打脸。她对箭术很有把握,只是对实战还缺乏经验。狩猎时间是一周左右,相信她很快就能适应,并且以实际行动让他刮目相看。
直到到了雅库茨克,她才知道什么叫做“过于盲目”。取了行李,出了机场,只待了不到十分钟,眉毛、睫毛便染上了一层银霜,看东西都是雾蒙蒙的,那种寒意带着的刀的凌厉,在不知不觉中透过肌肤渗入骨髓。手脚渐渐感觉发沉,像是提线木偶,掌握在他人手中。这座冰城以这样一种方式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阿华开着车来接的他们,开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到达了目的地,两人下车去置办所需的物资,沈乐怡冻得人蔫蔫的,不敢再轻易去挑战极恶的环境,窝在车里吹暖气。
采购的东西很多,阿华开了后备箱,往上面摞。冷气从后面传来,沈乐怡忍不住打出个喷嚏,鼻涕蜿蜒而下。顾安打开车门,看到这幕,将袋子里的皮衣拿出,将她围住,是件本色的十字貂大衣。大衣触到身上先是带着冷意,而后开始慢慢暖和起来。她以前最无法理解的就是穿貂皮,贵的飞起不说,穿身上特别显胖,像只移动的毛线精,又像是动物园里流窜出来的熊。而现在,她恨不得把这身皮贡起来,太保暖了。
车兜兜转转,又回到机场,顾安将护目镜和手套都给她装备好后,拿出了件皮草帽子严严实实的给她捂住,这才开始检查装备。等上了直升机,她才知道,还要坐6个多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日甘斯克,全球最冷的小村。
那个地下十米都是永冻层,蕴藏着丰富矿藏,埋藏着无数猛犸象牙的“富饶”区域。那个多民族聚居、人人都是猎手、热情好客的村落,那个没有现代化工业污染的纯净之地。
那里能看到极昼与极夜,能看到梦幻的光带,有着奇妙的“幻日现象”,3个“太阳”同时出现。
同样也是自然环境极其恶劣、寒风凌烈、危险重重、磁暴频出的“世界寒都”。
这场狩猎说是娱乐,倒更像是场试炼。沈乐怡心中升起了异样的感觉,顾安选择到这里,是否别有深意?她开始好奇起这场角逐当中,究竟花落谁家、熊落谁手。
日甘斯克实际上介于镇和村之间,有政府大厅、警察局、学校、医院、图书馆等,公共设施完善,有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味道。只不过住宿条件艰苦了些,因为村落里大部分是鄂温克人,游牧民族,习惯了住在用驯鹿皮制作的帐篷中,虽然都在村里建了木屋,简洁的却像是临时落脚点。导猎阿木古郎领他们到木屋稍作休憩,边煮茶边跟他们介绍着基本情况,现在正是狩猎季节,几个冬季营地都开始陆陆续续的进了人。如果要抢好的猎点,他建议立刻动身,今晚起就开始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