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天文?”他越发的好奇起来,没想到她这么欢脱的性子,倒是可以研究这些看似枯燥冗长的东西。
沈乐怡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天空的繁星,这么明朗的月色,却让她有种悲春伤秋的感触。“小时候,我老想找爸爸,特别执着,还搬了小马扎堵在院门口见人就问,我妈把我拖回去揍了一顿,跟我说我爸在我没出生前就死了。那时候小,还傻不愣登的问我妈,死是什么?我妈那天哭的很伤心,她跟我说,死就是去了很遥远的地方上班,没双休没节假日,只能在那呆着当星星,下不来。”
“后来,我长大点发现星星是可以下来的,比如流星,就又缠着我妈问为什么别人能当流星下来,我爸却不能。我妈说那是被辞退的,不亮的星星才会那样,我爸是天上最亮的那颗…再后来,我就查了好多这方面的知识,最亮的星是那颗,银河系是什么…我懂得越来越多,问的也就越来越少…”从那时候起,就知道了,什么叫做谎言,即使是善意的…依然是谎言。
“我记事起也没见过我爸,等我终于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盒子里了…”顾安的语调很平缓,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人生总是有多不完美,以后都会补回来的。”
沈乐怡噗嗤笑了声:“是要补给我一个爸爸吗?”联想到她妈更新换代淘汰男友的速度,玩了这么多年恋爱游戏,倒也有可能突然收心,真给她带一后爹回来。
顾安嘴角不可抑制的扯了扯:“你要是愿意的话也没问题…虽然我原本想说的是缺少了一个爱你的人,上天会再补个爱并且陪伴你一生的人。”他好像找到了她一直拒绝他的原因所在--恋父情结,这…的确不太好办。
“…顾安…这是我送你的星星…”眼睛上的手移开,他睁开眼,漫天的星星像是繁花入梦,在他眼前绽放,恍若梦寐。
“礼物很好,不过我好像没什么可回礼的…”他侧头琢磨了下,带着抹笑:“送你一首歌吧。”星空之下,他哼起一段曲子,轻缓的近乎低喃,就在沈乐怡以为他哼的是首摇篮曲的时候,他吹起口哨,调子变的欢快而俏皮起来。
她听着这曲子越听越熟悉,越听越有感觉,听到快结束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等等…我不行了…要去个厕所…你是不是故意的,吹这个曲子的?”
顾安一脸无辜状:“怎么了?这是首儿歌,蜗牛与黄鹂鸟。”
沈乐怡迅速的打开门留下一句:“这节奏!你还用吹的!…绝对是故意的…”话说到一半,她连忙跑去找厕所。
从厕所出来,沈乐怡本想着进去看看董琪,到了屋门口,止住了脚步,虽说她和她亲密无间,但是涉及到她家里人的私隐,这样冒然进去似乎不太好。况且都到这个点了,万一都在修息…想到这,她转身又回到车里。
本想教育番顾安,这家伙说好听点叫腹黑当道,说实在点就是锱铢必较。他这么做多半是因为她之前三番五次的破坏他所营造的浪漫气氛。路上都想好怎么反击了,谁知他竟然…睡着了。
沈乐怡轻轻的关上车门,趴在座椅上观察着他,车里的灯自动熄灭,只有行车显示屏散发着蓝色的光。光投在他的眼睛上,将睫毛的倒影拉的长长的。她见他呼吸平稳,眼珠并没有乱动,看来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处在深度睡眠里。她心里痒痒,挣扎了几秒,就放弃抵抗,手指轻轻的向他的睫毛划过去。
身为男人,长的好和高也就罢了,居然还是个“睫毛精”,沈乐怡边抚着他的睫毛边恶狠狠的想。很早就觉得他睫毛长的太过分,这下是真的摸到了,她像是要一次摸够本般,光顾了左眼,又去临幸右眼,最后干脆挑起一根想再看个仔细。
他像是被梦魇所困亦或者是觉得脸上有虫,禁皱着眉头动了下头,她的手被扫下来,刚要故技重施,指尖被擒住,不轻不重的咬了三下以示警示后,松开了她。
“你没睡啊!”她惊到,虽然她摸的嚣张,可她力道绝对控制的堪称完美,怎么可能把他拨弄醒。
顾安睁开眼,带着疏懒扫了她一眼,沈乐怡只好摆出个理直气壮的气场来:“那…我们可得好好算算账。”输人不输面!她在内心给自己一个满分。
他懒散的润了下唇,还带着被吵醒的惺忪,忽然起身狠狠的把她圈住,钉在座位上,眼神在一瞬间变的如同猎隼般灼烁:“你最好快点睡,不然我如你所愿,不睡也可以,然后好好算算账?”怕她着凉,车里的温度调的高了些,他的嗓子有些哑,这番话说的也是天干地燥的,仿佛火星子在跳跃,一点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