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没大没小”,师文宣冲他摆摆手,转而又看向行礼后,安静立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谢见君,“见君,你考的怎么样?我听说后两场,贡院都加了碳火和厚棉被,可是被冻坏了?”。“劳先生挂念,有师母的护膝和内子缝制的皮氅,还算能熬得过去,只是学生不知题答得是否合主考官的心意,今日特来请先生帮忙参谋一二。”,谢见君拱手恭敬回道。师文宣亦有此意,当下便让府里小厮将提前备着的纸墨送进书房,叫他二人把会试的文章依次默下来,再拿与自己相看。待看完俩人笔下的文章后,他略一斟酌,“大抵应是没什么问题,且安心准备四月的殿试便是,一切等放榜再论。”。这话说得隐晦,但谢见君还是听明白了,不出意外,他和季宴礼都能中贡士,只榜上名次,先后会不同罢了。二人齐齐谢过师文宣提携之恩。三月初一,会试放榜。(二更)前一日,从尚书府离开时,谢见君特意邀请季宴礼明日去贡院前看榜。季宴礼想起乡试放桂榜时,自己被谢见君好一顿坑,他倒是带着他家小夫郎逃之夭夭,留下自个儿应对那些个榜上捉婿的人家,当即摆手拒绝,“我不去看,若是中了贡士,自有那官府之人前来登门报喜,再不济,先生也会差秦师爷过来走一趟,我搁家中等着便是,毕竟,像我这般未婚配之人,容易被挚友坑骗。”。谢见君笑得一脸无辜,“季师哥这是哪里的话?为师兄的身家大事分忧,这理应师弟该做的。”。季宴礼一口气没提上来,拂袖而去。第二日,满崽一早被季府的马车接去学院,连早饭都是季子彧带来的热乎包子,谢见君便闲下心思,拉着云胡在床上磨磨叽叽到辰时过半才起来。小夫郎手忙脚乱地系衣裳扣子,只他系一个,做夫君的就出手解一个,闹了好一会儿,外衣还是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你别、别闹、要放榜了!”。怀中人气急败坏,谢见君双手举高作求饶状,“云胡莫要生气,为夫知道错了。”,说着,他当真细心地将他身前外衣上的扣子,挨个都系好。等到二人出门,离着放榜,便只剩下一个时辰。慢悠悠地踱步到贡院外,这会儿门前已经乌泱泱地聚满了前来等放榜的举子和家眷,谢见君不紧不慢地牵着云胡的手,转身进了贡院对面的茶楼,招来小二沏上一壶热茶,又端过来一碟子零嘴。他将零嘴推到云胡跟前,又给他斟满茶,“不急,等会儿放榜了,咱们就下去。”“你倒、倒是能沉得住气了、”,小夫郎摸起一块绿豆糕,填进嘴里,蓦然眼前一亮,“这个好吃!”。“等会儿让小二再端一份来,吃不完咱们就带回去给满崽”,谢见君抹去他嘴角的沫子,温柔地笑道。“放榜了!放榜了!”,伴随着一声梆子响,茶楼忽而空了大半座位,他探身向外看去,告示栏里三层外三层,挤得连个飞虫都飞不进去。云胡也从座位上起来,抻长了脖子,想看看府役贴在告示栏上的杏榜,奈何实在离得太远,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楚。只听着有书生大呼一声“中了!”,随即就有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上前,架起人就跑。尽管在放桂榜时,他已然见过榜下捉婿,但这会儿仍是被惊诧得目瞪口呆。“此次会试统共才录取三百名,这些贡士都是要留在上京或者下放到外地做官的人,自是比举子要抢手多了,那些个高门大户肯定不会放过他们”,谢见君站在小夫郎身后,望着眼前这仅三年才会出现的奇观,缓缓道,“昨日宴礼说什么也不肯来看榜,怕是被乡试时榜下捉婿给吓怕了!”。云胡被逗得咯咯笑,圆溜溜的眼眸中溢着璀璨的星光。片刻,看完榜的举子们陆陆续续回茶楼里小憩,离他二人最近的一桌,坐下倆书生,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今年会试的名次。“会元到这会儿还未露面,我还想偷摸一睹人家的风姿呢”“兴许是国子监的学生吧,听说好些监生都参加这次的春闱了”“但我来上京已有两个多月,可没打听到五品以上的大官有姓谢的”云胡乍一捏紧手中的茶盏,不由得瞪大了眼眸。谢见君手指抵在唇边,冲他做默声状,示意小夫郎别说话,继续听。“既然不是监生,哪里来这么大的架子,你瞧见没,楼下那些富绅豪商可都在蠢蠢欲动地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