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乾忽然停下脚步,问道:“谢昀呢?”
刘总管心头咯噔一声,忙道:“世子今日不当值,休沐在家,据说晏家老夫人快不行了,他已经向禁军副统领告过假了。”
刘总管没明说,但萧乾听懂了。晏老夫人去世了,关长安侯府什么事,还不是如今两家定了亲,谢昀这个未来孙女婿要开始做样子了。
他苦心安排,最终竟是一场空,白让谢昀得了便宜。
萧乾有气无处撒,就准备要发火了,临了反应过来刘总管说的话。
“晏老夫人过世,晏家人都会守灵接客?”
刘总管不明所以,只得点头:“是这般。”
萧乾忽然笑了,眼中有浓烈张狂的兴趣:“那就好……”
刘总管倒吸一口凉气,这人死都难免让人唏嘘几句的,皇上竟然觉得好?这是怎么个意思?
刘大海身为皇帝贴身内侍,自然知晓萧乾的心思,隐隐有了猜测,却万万不敢说出来。
他的脑袋可是暂时寄放在脖子上的,伴君如伴虎,一不小心就要丢掉这条小命。
晏老夫人三月里病的愈发重了,晏宁去看过几回,活过一甲子的老太太形容枯槁,骨瘦如柴,上气不接下气。
晏宁远远看着丫鬟伺候汤药,老夫人喝不下去,洒了一大半,晏太傅站在床边直摇头。
老夫人睁开浑浊的眼睛,颤着手指向晏宁。
晏宁发觉,往前走了几步:“怎么了,祖母?”
老夫人几欲张嘴,都说不出话来,晏宁又靠近了些,隔得近了,能清晰的闻见老夫人身上浓郁的药味。
老夫人喘着粗气,脸上有病中的潮红,颤巍巍的抓住晏宁的手,半晌挤出一句话:“对不起……阿宁,是、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
“祖母多虑了。”晏宁笑了笑,并没有抽回手,老夫人有些用力,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老夫人呼吸顺畅了一些,只听晏宁说了一句话,脸上可见失落,最终松了手,万般无奈的闭上眼。
亥时三刻,晏宁还未歇下,有奴婢匆匆来报,老夫人归天了。
晏宁垂下眼眸,心中并无太大起伏,只冷静吩咐杜若拿来事先准备好的素服,取下发髻上的珠翠,这才出门去了老夫人院子。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然而,老夫人临死前那句话,对她来说并无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