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艰难地伸出那颤抖不已的手,缓缓地朝着李世民伸去,最终落在了李世民那空荡荡的左臂处,轻轻地摩挲着。
他浑浊的眼眸中满是痛苦与悔恨,声音沙哑,痛苦地说道:
“世民啊,是为父对不住你……
为父悔啊,悔不该当初那般行事,让你遭受了这般苦难。。”
李世民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痛苦,有怨恨,更多的是难以言说的悲凉。
他猛地伸出右手,带着几分决绝与冷漠,用力地将李渊的手给拨开,那动作仿佛是要将过往所有的父子情分一并甩开。
“对不住?
哼,对不住有用的话,那我的左臂难道就能再长出来了吗?
你身为人父,考虑过他,考虑过李元吉,何曾考虑过我?
怎么,我就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李世民的声音微微颤抖,压抑着的愤怒与伤痛在话语间倾泻而出。
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刺,扎在这冰冷的空气中,也扎在李渊的心上。
“世民,都是为父的错啊,为父被那权利蒙蔽了心智,才做出了那些糊涂事啊……”
李世民听了这话,惨然一笑,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满是自嘲与绝望。
“于东都之时,我几次三番亲笔写书信送往太原。
多次千叮万嘱,告诫你们千万不得有异心,哪怕是有一丁点异心都不行。
可到头来呢,你却只拿一句轻飘飘的‘被权力蒙蔽了心智’来搪塞我。”
李建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皱,面露不忍,出声道:
“李世民,你如今的确是威风了,跟着隋军打回了太原,将整个李家踩在脚下。
可你要想清楚了,眼前这人,他是我们的父亲啊,是生你养你之人。
无论他曾经做过什么,你可以怨恨这世上的所有人,可唯独不能恨他!”
李世民缓缓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那空荡荡的左臂,一字一顿地说道:
“剔骨还父、削肉还母,如今我这断去的,又何止是这一条手臂,更是那所谓的父子情分。
而你,李建成!
在我心口狠狠地射了一箭,这一箭,也同样射断了我们之间本应深厚的兄弟之情。”
李建成看着李世民,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可他还是梗着脖子说道:
“怎么,你觉得情分都还了,如今便翅膀硬了,还想手刃了我与父王不成?
你可别忘了,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呐,你当真要做出这大逆不道之事吗?”
李世民听闻此言,嘴角竟缓缓挂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冷冷地说道:
“又如何不能呢?”
听闻李世民这话,李建成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恐惧。
而李渊则更是面如死灰,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
他怎么也没想到,曾经亲密无间的父子,如今竟走到了这般父子成仇的地步。
李建成的目光锁定在了李世民腰间的佩剑之上,此刻他心中已然决然。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那他即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把李世民这个“逆子”给一同带上黄泉路。
父子三人,生不能同享荣华,死便要一起共赴黄泉,这便是他此刻那近乎疯狂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