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人用帕子掩唇笑道:&ldo;皇上,臣妾瞧着几位殿下好,福乐可整天嚷嚷,说几个哥哥待她很好,臣妾看几位殿下就很好。&rdo;
孟帝轻指卫夫人,眼中满是宠爱,嗔道:&ldo;妇人之见。&rdo;
卫夫人捂嘴俏笑道:&ldo;臣妾本就是妇人,反正谁待臣妾女儿好,臣妾就觉着谁好。说到这,贞姐姐从前就待福乐公主特别好,有一年福乐在大冬天不小心摔进池子里,臣妾不识水性,好在姐姐经过救了福乐一命,姐姐可还记得?&rdo;
贞夫人一改私下的常态,跟往常一样在孟帝面前柔顺,点头道:&ldo;当然,好在福乐公主在那后面没落下病根子,否则啊,真是可怜了。&rdo;
那边还在绞尽脑汁想说辞,这边几人神色却顿时冷下来,黑眸幽深像是吞噬人,特别是孟帝,眼底有簇火在逐渐燃烧。
孟帝沉住脾气,半晌道:&ldo;刚听那起子人说,朕还不信,竟有人这般大胆。&rdo;
孟英桓闻言色变,立刻站起,又迅速跪下,&ldo;父皇,这些人是儿臣找来的,可儿臣没有要诬害三哥,全要求他们实话实说,不知怎么的,会突然变成这样。还请父皇明察,儿臣真的要构陷三哥,不知是谁想陷害儿臣,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离间父子感情。&rdo;
孟帝身子微倾向前,看向孟英桓,说得越是真情实切,孟帝心底越发有些冷得想打颤,冷笑道:&ldo;你是不想无心害老三,你是要朕的命,为你母妃要朕的命。&rdo;
&ldo;父皇在说什么?儿臣不懂。&rdo;孟英桓猛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孟帝。
孟帝没搭话,眸子透出寒光,如刀般划过贞夫人的脖颈,&ldo;贞夫人,事到如今还要隐瞒吗?&rdo;
明明是古怪极了的话,说出来后,殿里除了孟英桓,却没有人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大家对孟帝的话十分的了然,所以纷纷看向贞夫人。孟英桓好像是真的没懂话中的意思,求解地看向贞夫人。
贞夫人闻言格外淡定,浅笑地拍了拍袖管,娇声曼语:&ldo;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rdo;
安淑妃打从进潜邸,便吃过几次暗亏,她早看不惯贞夫人这张嘴脸,恨不得在御前撕碎,按捺不住道:&ldo;你还真是脸皮厚,怎么得,继续装呢?&rdo;
贞夫人年轻时是个美人痞子,泫泪时犹是让人生怜,嘤嘤切切道:&ldo;臣妾还请姐姐明说,若是四皇子的事,皇上是知道四皇子为人的,从来不争不抢,又怎么会想要谋害皇上呢。皇上这中肯定有误会,还请皇上派人仔细去查。&rdo;这声音柔媚低婉,话语中满是放低了的委屈,叫人听得很是同情。
换到从前,孟帝还会念及多年情分,生出一丝怜惜,可这会儿却是阴鸷地盯住贞夫人,底下的情绪令人瞧不出。盯看许久,孟帝撇开头对季贵妃微微颔首,随后有些疲惫地后仰,手撑在龙椅扶手上,捏起鼻梁。
季贵妃淡笑道:&ldo;前阵子淑妃妹妹听到陈年往事,今日刚请来那说书人,贞妹妹一起听听?这故事实在稀奇,想必会妹妹会喜欢。&rdo;
随两声清脆的拍手声,立刻有两人战战兢兢地走进来,这两个一看到贞夫人,眸子顿时蹦出恨意,擦身走过贞夫人,两人也不敢耽搁,朝孟帝连磕好几个响头。来者是一男一女,两人加起足过百岁。
季贵妃将贞夫人的迷茫尽收眼底,侧抬头看向孟帝,得准许才说:&ldo;两个起身,邓嬷嬷把当年故事说一说吧。&rdo;
&ldo;诶,奴婢遵旨。&rdo;邓嬷嬷手脚有些笨拙的起身,身背有些驼,声音沙哑,有不是她这年纪该有的苍老,满头的黑发已经遮掩不住华发,唯有那双眼睛,漆黑透亮像是从地狱爬起来的幽魂。
贞夫人敢到无形威胁,连忙娇媚道:&ldo;这老妇是谁啊?&rdo;
&ldo;贵人不认得奴婢了?&rdo;邓嬷嬷恶狠地看住贞夫人,讥嘲一笑,&ldo;奴婢却认得贵人,不,贵人现在已经是贞夫人,当真是贵人事忙容易忘。奴婢却不忙,待在那浣衣局苟延残喘多年,好在奴婢命硬,没死在那儿,有机会给自己喊声冤。&rdo;
安淑妃时刻注意贞夫人的神色,心急道:&ldo;邓嬷嬷赶紧说,到底发生怎么个事了?&rdo;
跪地又是两响头,邓嬷嬷这才粗声粗气道:&ldo;二十五年多前,在大相国寺发生了桩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有人在天子脚下做出欺君的罪来。安国侯夫人偷偷换了贞夫人的孩子,并且在深夜里将贞夫人溺毙在大相国寺的放生池里,更让人假扮成贞夫人的模样,抱着假的四皇子,仿若没发生过任何事的模样,第二日回了宫。这一幕恰好被奴婢和卓康看见了,回宫不过半月,奴婢就同卓康商量要告发,没想到竟被人发现,我俩险些就被扔进冷宫井里。&rdo;
莲心慧姬手中的帕子绞得很紧,在手里勒出了很深的痕迹,拍凳跳起,&ldo;你个老婆子胡说八道什么。&rdo;
&ldo;我胡说?卓康是亲眼看到你底人搬走贞夫人的尸体。&rdo;邓嬷嬷砰砰又磕两下头,因为用力过猛,额间已经叩出血来,血水顺鼻侧滑落,配着那冒精光的双眸,神情甚是恐怖。
莲心慧姬捏帕子的手紧握,忽地冷笑道:&ldo;当年你在宫里偷了东西,被我抓着,我依宫规杖责你十下。没想到你竟还不知悔改,竟敢污蔑本宫,还打算构陷皇子?邓嬷嬷,你可知这死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