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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第1页）

季老太太连忙挥手把身后妈妈招来，那妈妈手里端的木盘放了许多红包，佯似生气道：&ldo;你一手抓，拿得下多少都你的，省得心里嘟囔我这老婆子小气。&rdo;

白昭容掩嘴挥手轻笑：&ldo;这谢媒礼我可不敢独揽，三弟那份他还没给呢。&rdo;

安婧玥是新妇脸皮子薄，听罢便红了脸，而她身旁的季铎瑞甚是不服，不依道：&ldo;这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我不出这钱。&rdo;

一时屋里笑声哄堂，此起彼伏，大家互相打趣逗乐，平日里有脸面的管事，齐齐向老太太提前拜贺，气氛好生热闹。沉香跟辛里他们同桌，托腮笑听他们相互揶揄，这是她头回过除夕，越发觉得新鲜。

怀明墨发觉身旁虚生时常静默不言，侧头关切道：&ldo;怎么了?不舒服么?&rdo;

虚生含笑道：&ldo;没有，有些不习惯，还有些……&rdo;羡慕，最后两字虚生没说出口，神情有些淡淡的低落。

&ldo;以后有我陪你过，过个几年也就习惯了。&rdo;碍于有百双眼睛在周围，怀明墨克制地拍了拍虚生手背。

这话就像深冬霜寒忽然刮来第一缕春风，仿若有股暖流淌过干枯的心口，鼻尖酸楚，虚生静默半晌不言。

哄闹好一阵子，季老太太毕竟年事已高，身子骨保养得再好，也敌不过岁月风霜，戌时刚过便让身边妈妈把自己扶回屋里歇息。

主人家不在意，做家奴的却都识相，老太太一走，大家纷纷也就散了，只留下得力的几个在边厅候侍。季念先与弟妹小酌两杯，见时候不早，也回了屋子。

没严厉的长辈在场，守岁的气氛越发活跃起来，季德恩和季博儒拎起酒壶就往另桌跑，拉着季铎瑞等人便要行酒令，喝上个几壶不肯罢休。

这头喝得起劲，那边辛里则拉着满脸新奇的沉香跑到屋外放烟花。

也不知骆辰哪搞来大量的烟花，竟有十箱之多，从亥时起放，足能放两个时辰不止。臧丽望着黑夜花海兴奋地直拍手，沉香亦是仰头而观，完全被吸引住目光。

&ldo;在想什么?&rdo;倚栏而站，怀明墨手肘微动碰了碰虚生衣袖。

虚生看沉香许久，似有些内疚，&ldo;如花年纪让她陪我在无妄崖，伴青灯古佛度日，委屈她了。&rdo;

烟火绚烂漫在暗夜，周遭有些嘈杂，怀明墨贴近虚生耳旁说：&ldo;但要没你，沉香如今又该有怎样的命运?有得有失，想来沉香并不悔跟你。&rdo;

遥望两个年轻人背影，季先生举杯贴在唇边，良久没动，神情复杂却又格外坚定。白昭容顺季先生视线望去，眉间舒展，平淡笑道：&ldo;这妙僧不像江湖传言般难处，我瞧着他待明墨就极好。&rdo;

季德勤心有芥蒂，不愿跟弟妹相处，干脆跟着家中长辈同坐，听到白昭容的话不由蹙眉，语带嫌恶道：&ldo;两个大男人整天腻在一块儿，像什么样子。&rdo;

季先生脸色立时有些不悦，沉住气道：&ldo;他俩志同道合，走得近些没什么。&rdo;

季德勤年岁渐长，眼见力却每况愈下，丝毫没发现季先生的神色，开口还想说上两句。狄凤暗里拉扯自己丈夫下，笑盈盈地开口：&ldo;说来平宁郡主与小叔颇谈得来，两人若有缘，将来必是琴瑟和鸣。&rdo;

经前日与季博儒探过口风，季先生已有决意，遂说：&ldo;缘深情浅，又何必要强求。&rdo;说破这话，季先生反倒轻松了许多，她侧头对白昭容道：&ldo;母亲那恐要你先敷衍着，等贵妃娘娘省亲时，我与她深谈后，再去把事说破吧。&rdo;

白昭容含笑点头，欣然答应：&ldo;我知道，放心。&rdo;

旁桌的四人正喝在兴头上，乍闻此事，同时停下碰酒的动作，回过头来惊讶地看向季先生。季铎瑞晃荡着酒壶，老神在在地调侃道：&ldo;我那时说，事后还被二姐训了顿，如今哪桩没被我说中。&rdo;

季肃善和煦浅笑地看向季铎瑞，使得季铎瑞酒气顿消大半，嘴角得意的笑僵化。他自小喜爱跟在这二哥身后，所以比谁都要了解季肃善，整个山庄他最不敢招惹的便是这二哥。

午夜时分爆竹鼎沸四起，小辈们挨个跑来给长辈拜年，沈常林也领着山庄里管事们前来拜年，前堂热闹喧嚣好长时间。没多久厨房里送来好些碗饺子，虚生素来节制，遂只吃了个应风俗，不料直接吃出枚铜钱来。

大家围着虚生哄闹一阵子，季博儒更是不把虚生当外人，直追在虚生后要沾福气，可虚生的轻功是何等了得，带着身后几人在隐世山庄兜转数圈，仍没人能摸到他衣摆。最后还是怀明墨出面，把他拦住，好说歹说劝服虚生让那几个好事的，每人碰一下方休。

哄闹过后，等季先生几个回自己院里，季德恩便邀请兄妹几个到他院里守岁到天明。连拖带拽地把季德勤拉回自己院里，他原想能从中调停矛盾，却不想给小院带来一场暴雨。非但没能劝成两兄弟和解，反是让怀明墨和季德勤大吵了一架，幸好有狄凤在旁劝说，季德勤才没把他院子给砸个稀巴烂。

望着兄长拂袖而去的背影，季德恩长叹气道：&ldo;我说你，就不好敷衍两句么。&rdo;

怀明墨胸口起伏的厉害，抿了口茶润喉，方缓缓说：&ldo;他方才模样，是我能打发过去的?&rdo;

&ldo;有趣……&rdo;虚生没头没脑地呢喃，&ldo;实在有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