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里想起怀明墨服下那枚玉琼生,笑说:&ldo;气候是未曾有变,亏得妙僧的高明医术。&rdo;
怀明墨当即明白辛里话中意思,眉目透露淡淡的柔和,并不接话,凝神低语道:&ldo;六殿下怀疑有人故意留刺客活口?&rdo;
孟修染神思恍惚,闻言回神怔了片刻,颔首低声回:&ldo;不错。昨日我在场,刺客大约又二十来人,功夫并不高。照理凭戚陵峰的本事,根本不会让人逃走。而且那人已经受了伤,被派去追他的禁军个个身手矫健,怎会追到半路就把人跟丢。&rdo;
怀明墨凝神道:&ldo;六殿下是说戚统领已与人勾结,欲在此事上做文章,陷害旁人。&rdo;
孟修染目光渐冷,&ldo;让人不得不多疑。&rdo;
怀明墨的手不经意摸过自己左腰锦缎带,静静轻语,&ldo;其实昨夜他留了信给我,所以我今日特来虚宅并非为找他。&rdo;
&ldo;怀公子是在等我或三哥?&rdo;孟修染一点就透,警惕地环顾四周,无意瞥见宫先生,忽想起自己是在虚宅,而不是自己那布满别人眼线的郡王府,遂问:&ldo;他是不是知道谁是主谋。&rdo;
信中虽有提到孟帝被刺杀一事,可还有关于玄机阁的密事,所以怀明墨没有把信笺取出给孟修染看,&ldo;事出突然,又不是他指示人去做的,哪里能那么快查出主谋。&rdo;怀明墨细查出孟修染的失望,笑道:&ldo;他虽不知是谁,却给三殿下指了条明路。&rdo;
孟修染困惑道:&ldo;明路?&rdo;
&ldo;安国侯和禹岑将军。&rdo;
孟修染听到这两人更是糊涂,他见怀明墨心有所明,诚然一拜道:&ldo;请指导。&rdo;
怀明墨初知这两人时也不懂其意,可细想了会儿,就马上大致明了虚生所想,&ldo;如今北孟安定,所以大家都忽视了这两人,大多在巴结皇上身边那位戚统领。但要是太子被罢黜,内忧外患再起时,能让皇上不忌惮,为他所用的除了这两位还有谁?&rdo;
孟修染犹是不太明白,&ldo;你们的意思是需要军方的支持?&rdo;
&ldo;这是其一。&rdo;怀明墨抿了口温热的茶汤,揣测道:&ldo;他俩是曾陪先帝打过江山的人,一路来有多少老臣被罢被诛,可这两人坐享荣华至今。不仅是因为他们懂得审时夺度,更是因为他俩是忠君纯臣,无论是先帝,还是现在的皇上都极信任他俩。他们若是愿意为三皇子说上几句,会比谁都有用。&rdo;
孟修染道:&ldo;从前他俩确实……&rdo;话锋一转,他颇为惋惜道:&ldo;现今不知怎么了,他俩虽仍是每日上朝,却再不似往日那般积极辅政。时常跟算盘一样,父皇拨一下才肯回上一句。&rdo;
宫先生对孟清润格外客气,亲自把人带到内院,比起对孟修染这闲散郡王的随意,显然是把孟清润当成未来国君侍奉。孟清润刚进二门就听到孟修染的话,正色道:&ldo;自父皇接绾妃入宫,他俩就对朝政消极了起来。&rdo;
怀明墨对孟清润当即要行君臣之礼,却被孟清润及时拦下,&ldo;不必行礼,我知道你与太子哥平时也未曾见外,我又怎能受你这大礼。毕竟……你我是同辈。&rdo;最后二字读音极重,话外有音。
怀明墨愕然片刻,神色平静道:&ldo;是。&rdo;
孟修染不知内情,可人不笨立刻听出弦外音,狐疑地开口:&ldo;你俩在打什么哑谜呢?&rdo;
&ldo;要你管。&rdo;孟清润对着孟修染后脑勺就是一栗子,突然说出大逆的话,&ldo;良禽择木而栖。&rdo;
孟修染忙捂住孟修染的嘴,吓得左右看顾,低沉道:&ldo;三哥,这话说不得。&rdo;
怀明墨讥嘲哂笑,&ldo;美色误人呐。二十年前,他便是如此。&rdo;
孟清润自知这话大逆,苦笑道:&ldo;这话要在我自己府上说,我都是说不出半字,偏在这儿,没由来的心安。&rdo;
孟修染看着两个口无遮拦的人,神情更加谨慎道:&ldo;你俩是有几条命呢?都疯魔了不成。&rdo;
&ldo;虚宅是最密不透风的地方,两位殿下不用担心。&rdo;宫先生的话幽幽从他们身后响起,当即吓得三人一身冷汗。原来宫先生一直在二门外守着。背对着半掩的宅门而站,宫先生瞧不见宅里各异的表情,淡然道:&ldo;先生走时又过吩咐,以后两位殿下有事要寻他,直接把书信遣人送到这就好。&rdo;
怀明墨心中空落难受,笑道:&ldo;你家先生托我办了事,却是半句话不留给我。&rdo;
宫先生道:&ldo;先生知道怀公子不日就要回隐世山庄,望你一路珍重。&rdo;
辛里看着自家阁主委屈,讥道:&ldo;你家先生还真是惜字如金。&rdo;
&ldo;先生他……&rdo;宫先生言语一顿,沉吟半晌,随后长叹口气,守在二门外没再说话。
&ldo;你家先生可有说过他的去处?&rdo;
话道唇边终被宫先生吞进肚里,他笑着开口:&ldo;我被先生聘来没多久,跟着先生办事不过半月。先生又岂会告知我行踪。&rdo;
明知不会有回答,怀明墨犹是不心死的一问,然而听到宫先生敷衍人的答案后,还是心有不平道:&ldo;院里其他人说这话我信,但先生你说这话,显然是在搪塞我了。&rdo;
孟修染瘪嘴翻了翻白眼,劝道:&ldo;你别与他费唇舌,我刚已试过。这老家伙口风紧得很,撬不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