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话音刚落,安书言本能的忙伸出双手去挽身旁男人的手臂,手还没碰到他,墨景深的身影已经距离她数步之远。看见洗手间的门竟是被人反锁了,墨景深下颚线紧绷,喉结滑动,黑眸沉的能滴出寒川之水。……洗手间厚重的合金门被踹开的刹那,潮热的洗手间里因为长时间没有空调的换气而传出一阵滞闷的湿气。墨景深眉头倏地拧紧,洗手间里的各个门都因为里面无人而自动半敞开,只有最里面的一扇门紧紧闭着。闻声而匆忙赶来的酒店工作人员提着临时的探照灯进来,只被墨景深冰冷的眸色刮了一眼,便连忙上前主动去帮忙打开里面的门。门开的那一刻,一身粉色礼服的季暖坐在马桶盖上,头无力的贴着墙,手垂在身侧,额前的碎发有些汗湿的沾在额际和脸颊两侧,双眼安静的闭着,脸色苍白如纸,唇上也几乎没了血色,已经陷入了昏迷。安书言跟在后边,看见这一幕,秀眉蹙了下,只因为季暖的脸色白到了吓人的地步……“哎呀,这洗手间里怎么还有人啊?”没参与这件事的工作人员一脸震惊的站在旁边低叫:“这是昏过去多久了?赶快打电话叫医生啊,可别出什么事才好……”工作人员的话音还未落下,墨景深已眼色冷沉的脱下西装,直接将一动不动的季暖抱了出来,她身上冷冰冰一片,礼服上满是在这里被闷出来的潮气,将她半个身子裹进还存留着他体温的西装里,迅速将人打横抱起。快步走出洗手间的刹那,墨绍则已经脸色冷若冰霜的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幕。墨景深眼底蕴过萧肃的冷意意,毫不犹豫的抱着季暖自他面前迅速走过,路过也正匆忙赶来的沈穆面前时,扔下冷冰冰一句话:“打电话,让秦司廷马上给我滚过来。”沈穆还一脸懵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见脸色苍白的季暖,才忙点点头:“我马上通知秦医生!”话音刚落,回头就看见了正若有所思静立于人群末端的盛易寒,沈穆心想眼前这不就有个现成的医生么?骨科医生好歹也是医生……但这话他现在可不敢说,不然估计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即使今夜最引人注目的是she集团和墨绍则这位真正的墨家掌权人,偏偏墨景深在海城又是绝对不容忽视的存在。尽管他很少在这种晚宴上出现,低调的让人对他的私生活一点都捉摸不清,可墨景深在商界中的地位才是真正的不可小觑,凡是涉及商界中人,无论国内国外,知道墨景深这三个字的,必然还是都会刻意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海城人皆知,墨景深性情清冷孤高,难以接近,除直系亲朋之外,根本没人能轻易跟他打得上交道,大多数人都只敢上前寒暄奉承,能得到他一个客气淡笑那都算是一种殊荣。前几个月更有传言,说墨景深与季家联姻后,与新婚妻子季暖有名无实,更没有感情基础,绝大部分的知情人都认为他一定会离婚另娶。然而此刻,光华璀璨的宴厅里,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墨景深一改平时天塌不惊的神色,眉眼间的冷气逼人,不仅难得的能在他的脸上看见如此清晰的冷肃和震怒,更看见他抱着一个穿粉色礼服的女人在宴厅中疾步穿行而过。更甚至,这个女人居然是……前几个月媒体间传言已被“打入冷宫”的墨太太,季暖!在场的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人认得季暖那张漂亮到天怒人怨的脸,只不过她向来眉目明澈的容颜此时苍白的过份。刚刚还被人议论也许马上就会嫁进墨家的安书言亦是脸色不太好的紧跟在他身后,却似是完全被他忽略无视,连多余的一眼都吝啬于向她看去。“墨总。”安书言紧跟在墨景深身后:“墨太太身上的礼服需要换掉,我带了备用的衣服过来,我来帮她换吧……”“不必!”墨景深的眸色似隆冬寒夜里能瞬间结水成冰。安书言的脚步瞬间僵了下,脸色终于渐渐的挂不住了。宴厅中的宾客亦是震惊于墨景深居然为了季暖而震怒到如此地步,更完全不给留安书言半分情面。安书言即将嫁进墨家的这一被众人认可的消息,顷刻间被墨景深亲手打破。……沈穆打过电话,回头就看见墨绍则走近时已经又黑又冷的脸。“墨董。”沈穆恭敬的对他点了点头。墨绍则怒道:“既然人昏过去了,就直接送去医院,留在酒店叫秦司廷过来干什么?还嫌这里闹的不够大?怕宾客看到的热闹太少了?”沈穆沉吟了几秒,认真道:“抱歉,墨董,我常年跟在墨总身边,习惯听从他的吩咐。”墨绍则冷眯起眼。沈穆又道:“现在这个时间,附近医院的医生大多已经下班,只有急诊和值班医生。秦医生的医术海城内外人皆知,墨总叫他来,肯定是有他自己的考虑,而且这晚宴还没结束,墨总直接扔下诸多宾客离开的话,或许更会让更多的人不舒服……”墨绍则脸色难看的盯着他,沈穆不等他说话,对他又客气恭敬的点了点头:“秦医生已经开车向这边来了,我去门口等他。”话落,仿佛没看见墨绍则气到冷鸷的脸色,转身就快步走出了酒店的正门。:季暖酒量很差的这件事……季暖昏过去的时间不算太久,她之前就不舒服,再加上洗手间里没有新鲜的空气,封闭性的空间让她更加觉得呼吸困难,后来究竟是怎么忽然间就昏过去的,她也不知道。她在噩梦中挣扎了许久,那些很久没再出现过的前世的种种噩梦正在侵扰着她的神智。直到身体忽然像是被泡进一汪温水里,潮冷的身体渐渐温暖了起来,那种在噩梦中的不安感才渐渐消退。脖子下边像是有一只有力的手一直在拖着她的后颈,额头上也不时的被另一只手覆上,像是在试探她的温度。好暖……好舒服……这也是梦吗?骤然,季暖睁开眼,眼神有些失了焦距似的,睁开了好半天,才缓缓回过神,有些茫然的微微转过头,看向正在浴缸边的男人。一看见墨景深近在咫尺的脸,她心头瞬间跳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正眉宇紧蹙,眸色冷严,手仍贴在她的额头上没有放开。她眼神怔了怔,见他的西装被扔在浴室不远处的地上,衬衫的袖扣不时何时解开,袖子挽上去了一部分,露出一截手腕,但却因为始终用两手在浴缸中拖着她避免她不小心呛到水,袖口多多少少还是被浸湿了些,他却仿佛不以为意,眸色沉然,莫名的让人不寒而栗。季暖一时间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她不是被关在洗手间里?他不是没发现她来这场宴会?怎么会,忽然醒过来,人就在他面前,更甚至是衣服都被他给脱光了,她就这么躺在浴缸里的场景?浴室外的房门被紧闭,外面传来各种脚步声,还有安书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墨总,我带来的衣服是新的,要不要让墨太太先换上?”墨景深仿佛没听见外面的声音,淡冷的目光落在季暖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上。“要来晚宴,不直接问我,却找了姓盛的是什么意思?”季暖终于渐渐回过神,脑海里的酒精却一直在泛滥作祟,让她不得安宁。外面安书言仍然在轻轻敲着门。季暖静默了片刻,才似有若无的笑了下,有些醉眼迷蒙:“你能跟安书言相携而来,我怎么就不能找别人?”她没解释自己是怎么来的,也不愿解释。话音落下,她感觉男人停留在她脖子后边的手像是长满了刺一样,开始挣扎着就要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