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癸水可至?”李嬷嬷沉吟片刻,方轻声开口问道。
其实郑玉薇癸水至否,这群贴身伺候的人一清二楚,只是李嬷嬷一时想不到该如何说,只好明知故问了。
郑玉薇果然立即明白,她不禁微微蹙眉。
她月事本该昨日便至,可是现下身上仍旧清爽。
这事若是往常便罢,只是现今她刚刚成婚,郑玉薇掐算一番,她成亲日子正是危险期。
郑玉薇身体调养的极好,这事儿向来准时,这么延迟了,就无法不让人多想。
她不禁抬起纤臂,覆在腰腹之上。
真的会这么巧么?
郑玉薇有这方面的现代知识,知道自己刚刚及笄,太早怀孕是不大好的。
秦立远待她情真意切,因此她婚后不久,便与他坦言商量过了,想缓两年待她身子骨长成后,两人再要孩子。
结果一如郑玉薇所料,秦立远欣然应允不说,还主动提出,若是能更妥当,晚几年亦无妨。
男人确实很好,要知道他在古代是大龄晚婚青年了,在他这个年纪,基本同龄人都已经为人父,有的甚至膝下好几个孩子。
且他是已承爵的当家人,既已成亲,让妻子生育嫡子是第一要务,秦立远却无比认同郑玉薇的提议,以确保她的平安为第一要务,老实说,她很感动。
郑玉薇当时微笑搂住他,说晚一年多两年即可,到时候她十七怀孕,十八岁生孩子,也不算太小了。
要是晚几年,男人成亲多年膝下尤空,她也会心疼,毕竟在他这个位置上,压力很不小。
秦立远为她撑起一片天,郑玉薇也会担忧他是否会太过疲惫。
郑玉薇垂目,小手轻轻摩挲腹部,婚前她紧张,给忘了危险期这一茬,但如果真是这么巧怀上了,那自然是要生下来的。
不过,其实就算她没忘记,估计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因为她新婚后对秦立远仍不算熟悉,这些机要的话,怎么也得缓一段后,才与男人开口的。
毕竟,对于古代男人来说,子嗣实在太过重要,郑玉薇不可能轻易就莽撞出言。
现在要是有了,估计就是那段时间怀上的,那就怎么也避不开了。
郑玉薇吁了一口气,若是能这么巧合,也算是命中注定了,她留神养着,好生把孩子生下便是。
在古代,十五岁怀孕生子的小娘亲极多,有小许确实不如意,但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母子均安的,郑玉薇觉得,自己只要不胡乱滋补,把孩子养得过大,应是没问题的。
郑玉薇想罢,遂安下心不再多想,她站起身,冲了然的李嬷嬷一笑,声音轻快的说道:“嬷嬷,我知道的。”
“夫人小心慢行。”李嬷嬷连忙伸手,小心搀扶着郑玉薇,往外头行去,她心里想着,待会得紧着嘱咐良辰等人一番,让她们得小心在意。
李嬷嬷既忐忑又欢喜,且还有几分隐忧。
姑爷年纪偏大,姑娘怀上确实好,但自家姑娘年纪委实小了些,要是能晚上个一年半载就更妙了。
左思右想一番后,李嬷嬷振奋起来,她得好好照顾姑娘,十月之后,母子均安也是必然的。
于是,李嬷嬷开始琢磨着,自家姑娘这胎该怎么调养才是最好。
要是郑玉薇知道李嬷嬷想法,她会很无语,毕竟最近事儿多,或许单纯是月事晚个一两天也可能,她心里还不能肯定呢。
郑玉薇用过早膳,就领人往钟瑞堂而去。
请过安后,照例一盏栝楼根茶,郑玉薇脸上微笑半丝不减,表情如常接过,掀开碗盖撇了撇,作势饮了口。
其实并不然,郑玉薇自那天起,对姜氏此人的警惕心已提高至最高级别,她手上都是假动作,实际上,借着宽袖的掩饰,她的唇瓣连盏沿都没碰一下。
郑玉薇放下手,便将茶盏搁置在手边高脚方几上。
姜氏呷了一口手上的栝楼茶,笑道:“深之媳妇,你打理家事之余,还得操心花宴,辛苦你了。”
郑玉薇含笑道:“此乃我本分之事,亦无辛劳之处,太夫人如此说,实在羞煞我也。”
“深之媳妇就是谦虚。”姜氏叹了声,她欣慰接着道:“秦家有此佳媳,乃大幸事也。”
“太夫人谬赞,我愧不敢当。”郑玉薇略略垂首,状似羞怯。
她实际心中感叹,这后宅中的女人,果然每一个都是演戏的行家,言语举动毫无破绽,后事那些演员影星比起来,真是逊毙了。
毕竟,人家可是时刻在演,毫无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