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锦绣堂坐下,郑玉薇接过良辰手里那叠子回帖,随意翻了翻,便搁置在手边的方几上。
姜氏上回嘱咐她举办花宴,她便写下帖子送了不少人家,这就是最后一波回帖,过两天花宴便会如期举行。
当初姜氏提出这事,郑玉薇是挺高兴的,全因她打算邀请娘家女眷过来一聚,虽父亲弟弟等还是无法见面,但能见见祖母母亲等人也是好的。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当天秦立远就告诉她,府里与娘家必须划清界限了,郑玉薇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对花宴也意志阑珊起来了。
不过,花宴也是要办的,不论他们夫妻与姜氏水面下关系如何,这事关秦二终身大事,郑玉薇也是要操心的。
无论郑玉薇是否乐意。
因为郑玉薇发现了一件事,便是自家夫君对姜氏与秦二,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男人嘱咐她,要好好掌掌眼,多留意几分。
果然如她当初所料一般,秦立远与继母暗潮汹涌,但她未必与兄弟不和,郑玉薇暗自记在心头。
有了原文在,郑玉薇知道秦二与周文倩的恋情,且如无意外,那两人日后是会再度聚首的,只是她却无法阻止姜氏选媳。
全因她知道,人心都是是偏的,就算姜氏得知日后秦周之事,大概也不会放在心上。
而郑玉薇作为亲嫂子,她需得打起精神,办好这次花宴。
这是她夫君所希望的,郑玉薇婚后的日子过得很好,她能为日后的秦二夫人惋惜一番,甚至帮上一把,但却不能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平白担上夫君心生不满的风险。
“后天花宴的事儿,都妥当了么?”郑玉薇又问了一次。
李嬷嬷闻言,上前说道:“夫人,一切俱已妥当。”
郑玉薇点点头,嗯了一声,“那就好。”
她随手放下茶盏,正欲启唇再说,正房的撒花软缎门帘子被打起,伴随着丫鬟婆子们的恭敬请安,一个高大的身影跨步进了门。
“夫君”,郑玉薇欣喜,她站起来往前两步,迎上前去,微笑道:“今天怎的这般早?”
来人正是秦立远,他向小妻子走过来,握住她的玉手,低首温声笑道:“今日难得有些许空闲,就早些回家了。”
这是实话,秦立远新婚不过几天,就得销了假开始重新上值,他舍不得爱妻,只是无法,男人在京营位置机要,在这种波澜迭起的时候,哪怕成婚大喜,也不敢离开岗位太久,就怕失了先机。
秦立远稀罕媳妇儿,一有机会,便归心似箭。只是他今天没有如往常一般,坐下就与郑玉薇说话,而是一进门便拉着爱妻小手往外行去。
他微笑说道:“薇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郑玉薇闻言好奇,难道自家男人也会搞惊喜?
她瞅了眼秦立远唇畔笑意,好奇问道:“什么地方?”他没让自己整理衣饰,大概是不出门的,那要去哪儿呢?
男人但笑不语。
郑玉薇嗔了一眼自家夫君,好吧,就看看你来个什么惊喜。
她也不再问,只兴致勃勃地跟着秦立远,出门往外行去。
其实不必要什么惊喜,只要与对方待在一起,小夫妻二人的心总会分外欢喜的。
秦立远与郑玉薇成婚半月出头,一个本就情深意笃,而另一个也感于夫婿柔情,积极进入状态,二人感情渐佳。
夫妻相处时日久了些,谈话之间,自然不仅限于情爱之言,于是,秦立远发现,无论他说到什么话题,自家小妻子都能接上。
她涉猎甚广,不论琴棋书画之类普遍大家小姐会的,还是山川地貌、风土人情等事宜,甚至于偶有交谈的朝堂局势都能说出个一二来。
郑玉薇灵魂经过上辈子的教育,又曾处于信息爆炸时代,她并非夸夸其谈,很多事她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以及理论,虽斟酌着,只捡合符世情以及身份的话说来,但秦立远听闻,依旧觉得有理且耳目一新。
秦立远大加称赞,更觉如获至宝,要知道,在他这位置上,找一个可以推心置腹,又身份相等能跟上说话节奏的人实为不易。
郑玉薇也很高兴,能有这见地的人她从前也认识一个,便是她父亲安国公,只是父亲跟女儿说话,很多时候不是这个节奏的,兼且她以往也不能说太多,因为郑明成清楚她的成长过程,言多必失,可不是开玩笑。
因此,在郑玉薇心中,郑明成是父亲,可以撒娇耍赖,但某些话却不能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