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屋外一众丫鬟婆子捧着铜盘水壶之类鱼贯而入,郑玉薇的陪嫁伺候她,而宣平侯府那边则伺候秦立远。
李嬷嬷等人簇拥着郑玉薇,绕到了屏风后头。
新婚头几天,新妇穿着要喜庆,郑玉薇的衣衫,是成亲前便已选好的。
郑玉薇洗漱过后,张开纤臂,良辰美景麻利给她换上镂金牡丹彩蝶戏花刻丝大红十二幅湘裙,镂金云纹宽幅锦带在纤腰一束,而后佩上压裙的香袋玉饰。
她坐在镜台前,美景手脚利落,手执玉梳,将郑玉薇一头柔软如绸缎的墨发挽起,盘了个高鬟望仙髻。
良辰打开首饰匣子,郑玉薇扫了一眼,选了支玫瑰晶并蒂海棠修翅玉鸾金步摇,美景小心为她簪上,再戴上几个流苏发饰。
郑玉薇配上金丝镶红宝耳坠、赤金盘螭金项圈,再套上几对赤金掐丝手镯,打点一番,方算妥当。
她对着黄铜镜面端详一番,镜中美人虽玉容犹带稚气,但衫裙配饰华丽繁复,映衬着一张雪白透粉的绝俗丽颜,倒也很俱一番高门贵妇之态。
嗯,郑玉薇满意点头,看着年纪小了些,不过也可以了。
她其实并不大喜欢太繁复的打扮,看着是好看,但也太沉重了些,但最近都是大日子,郑玉薇亦不敢轻忽丝毫,该打扮的,还是要装点起来。
初初嫁进夫家门,郑玉薇可不能露了怯。
当然,待以后在自己屋里,她爱怎地就可以随意了。
一切俱妥,郑玉薇站起,缓步绕过身后的黄花梨镶大理石插屏式座屏风,转回前头。
秦立远早已整理完毕,正坐在牡丹纹扶手椅上,微微垂首,端着茶盏呷了一口,他一见小妻子身影出现,便随手将茶盏放在小几上,站起身迎了过来。
他正值新婚,穿着亦很是喜庆,今日一袭暗红镶边云纹暗纹锦缎袍服,脚下一双簇新黑底缎面云靴,英姿勃发,威武不凡。
秦立远上前,握住郑玉薇玉白的纤细小手,他略略摩挲掌下玉肌,微笑道:“咱们先用膳。”
郑玉薇闻言有些惊诧,为人媳妇跟在家当姑娘可不一样,一如她的母亲杨氏,晨起后,要先前往世安堂伺候她祖母早膳,最多也就事前先垫些点心。
哪怕杨氏是国公夫人,孝字当头,她亦是十数年如一。
当然,在父亲与祖母的再三沟通之下,加上杨氏儿女都大了,多年前开始,她早已只需象征性布几筷子菜,便可坐下共食。
但郑玉薇不同啊,她是刚进门的新妇,哪怕姜氏只是继婆母,也没有说堂而皇之用了早膳才出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