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见朝霞恢复了活动,便扯一床被子给她盖上,吩咐张秋水,“把这屋里烧上地笼,夜里别冻着她。”
也许是亲情血脉的缘故,朝霞一见朝云就觉得那就是她姐,是亲姐。所以她才听她的话,一站就是三个时辰。站的腿打哆嗦,她忍着,最后定型了,她都无怨无悔。她只以为,那是姐姐对要求严格,是对她好。
现在,听姐姐要给她烧地笼,更是感动到哽咽,“多谢姐姐。”
朝云刚要开口,张秋水搭话,“大小姐,这烧地笼的炭我可出不起。咱们府里,除了你和朝钊,就连我也没享受到地笼的福利待遇。贱丫头,用不了几年就出府了,不用那么娇气。”
“我出炭钱,桃红,给银子。”朝云冷冷道。
“小姐,咱们也银钱不多啊,就这两个月的军饷。”
桃红犹豫的空儿,张秋水一把抢过桃红的钱荷包,“我说怎不见户部给送老爷的俸禄呢,原来在你们这儿啊。咱们府雇佣的十几人的月例银子还没开支呢,打算等老爷回来了一起开。没想到被你们冒领了,就算老爷回来了也是没钱花的。现在好了,给仆人们开完支,咱们还能过个肥年。”
“你给我!那是我和小姐的军饷,老爷的军饷朝廷还欠着呢!”桃红说着就去抢。
“你放屁!你们俩丫头上哪里来的军饷?莫不是你们想饿死我们娘仨,独吞将军府的家产么?”张秋水一边躲桃红的抓扑一边退到门口跑了出去。
桃红要去追,朝云道:“桃红,别追了,就那点银子,让别人看见了笑话。”
“小姐,我舍不下这口气!”
其实朝云也很生气,但府里人多嘴杂,她尽量能避免争吵就避免。
她们是要干大事的,不能纠结在这一点点利益上。
“姐姐,别怪我娘,她是穷怕了,以她的能力,只能养活一个孩子。我们跟着娘在舅舅家住,也是受苦受气的份儿。本来娘想将我送人的,是我求着她别送,我会给她争气,吃最少的饭,干最多的活,这才没被她送走。”
朝霞说这些往事的时候,满眼都是淡薄,好像她在说别人家的事一样。要不是把受罪习以为常,根本表现不出这样的淡定。
朝云一阵心痛,这丫头才十二岁啊,就已经成熟到她这样的心智了。但朝云还是很冷漠地问:“我们在琅琊郡虽然过得不富裕,但也不至于挨饿,你们为啥不去找我们?”
朝云还是记恨庶母不但害死了她的娘亲和未出生的弟或妹,还不跟着他们去乡下受苦的。
“姐姐,这也怨不得母亲,当时姥姥病重,舅舅忙生意不管,姥姥就娘一个女儿,总不能撂下老人不管啊?她这一伺候就是七年。这七年,父亲也没来京城看过我们一次,我们兄妹就像野孩子一样在舅舅的屋檐下生长,受了舅母很多奚落。”
“你不用说得那么可怜,你舅舅也是大户人家,常年经商,想来也会帮衬你们的。”
不知怎的,明知道他们娘仨在骗人,可朝云就是想听朝霞说话。
“姐姐有所不知,之前我姥姥家也是大户人家,不缺吃穿,但这些年一直连年征战,舅舅所贩的货物被土匪经常劫去,他便不想做生意了。后来迷上赌钱,家道在五年前就衰落了。所幸我和母亲手巧,会刺绣,才能勉强葬了姥姥,勉强不被饿死。”
“你说这话有假,你家没钱,你哥哥咋被惯的架子那么大?像大府里出来的骄横少爷,还口口声声自己是骠骑大将军府的少将军。”
朝霞苦笑,“我们也就剩这点门面了,都装饰到哥哥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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