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常听人说,新婚燕尔,如胶似漆。那时候,谢戎城总觉得,那些男人太矫情,把时间浪费在女人身上,显然玩物丧志。
可从他结婚这些日子以来,早上送她上班,晚上接她下班,每天为她安排生活琐事,操心她中午吃什么,如同天下所有夫妻那般的平常相处,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恬静享受。
所谓岁月静好,便是如此吗?
这些年,身为谢家的继承人,谢戎城自觉肩上的责任不轻。他平时生活也算自律,恪守各种规矩准则,每天他的生活其实索然乏味,多数时间都在工作。即便休息时,脑子里想的也依然是工作。
创立拾光多年,谢戎城始终不忘初心,也不忘爷爷临终前的嘱托。新城四大豪门之首的谢家,若想长此立足,其实每走一步都要分外小心谨慎,毕竟那风口浪尖,可以乘风破浪,却也能在顷刻间,覆灭倾毁。
早间晨会结束,谢戎城走出会议室,沉着脸问身边的助理,语气不悦:“霍行止今天又没来上班吗?”
助理神色犹豫了下,只好如实回答:“霍少来了,不过他一直在办公室。”
男人脚步微顿,随后转过身,直接来到二十六楼。助理不敢劝阻,只好硬着头皮跟在boss身边。最近这些日子,霍少的言行举止,确实有些过分啊。
砰!
谢戎城一把推开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刚刚走进去就看到满地的空酒瓶,闻到空气中飘散的浓浓酒气。
他沉着脸几步走上前,果然看到霍行止双腿搭在茶几上,整个人靠在沙发里,手中握着一瓶红酒,喝的醉醺醺。
“霍行止!”男人脸色阴霾,走到茶几前。
倒在沙发里的男人听到动静,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勉强掀开眼皮看了眼。等他看清面前的男人,忽然举着酒瓶笑出声,“哎哟,老六你来了?”
霍行止歪歪扭扭坐起来,伸手指了下怀里的酒瓶,含糊不清的说道:“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咱们壹号会馆的红酒这么好喝啊,啧啧啧,难怪外面那些人削尖脑袋也要往咱们壹号会馆钻,这红酒是真的好啊。”
霍家与年家的订婚礼闹出笑话后,霍行止一直都是这副模样。这一个多月来,霍行止每天都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工作不管,家也不回,每天不是泡在办公室,就是耗在酒吧。霍家二老知道儿子心里不痛快,这些日子对他也是诸多迁就,既担心又心疼。为此,霍家与年家几十年的交情也都闹的不欢而散,两家的长辈对于这两个孩子的分开,除去惋惜,可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谢戎城抿唇在他身边坐下,微微压制住心底的怒火,道:“年雪已经走了,你还打算消沉多久?”
霍行止黑眸动了动,低低一笑,“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虽说年雪的行为有些过分,但你也要好好检讨一下自己。”谢戎城语重心长的规劝。
“检讨自己?”霍行止仰头灌了口红酒,带着青色胡茬的俊脸瞬间变的阴霾,“我要怎么检讨自己?她特么说悔婚就悔婚,事先一点迹象都看不出来,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可我就像个傻子似的,从来都不知道,她竟然有那么深沉的心思,她可以筹划两年多,就为了在订婚礼上报复我?!”
“年雪。”霍行止轻念声这两个字,继而闷闷的大笑出声,“老六你知道吗?我特么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你最亲近的人,竟然也可以在背后给你捅刀子!而且她那把刀是无形的,捅在你的心口这里,一刀狠狠扎进去,让你完全没有防备。”
霍行止手指一下下点在心口,神情暗淡无光。
回想起订婚礼那晚,谢戎城脸色也很不好看。他们兄弟多年,其实他清楚,纵然霍行止平时爱玩爱闹,可他并没有真的对那些女人如何,多数情况都是逢场作戏而已。不得不说,年雪这一招太狠,也太绝情!
可无论怎么说,事情该发生还是发生了。如今霍年两家已成陌路,年雪也离开了,剩下霍行止独自面对新城的各种流言蜚语,不仅天天上热搜,更成为众人眼中的笑话。
堂堂霍家的继承人,四大豪门的霍行止,从小到大,他怕是都没有经历过这种打击。说到底,这女人狠起来,手段真的令人胆寒。
“别喝了。”谢戎城伸手抢过他的酒瓶,道:“无论怎么说,你都是个男人,年雪这件事,你应该让她快点过去!”
“过去?”霍行止低笑声,“那你告诉我,应该怎么让她过去?”
说话间,他一把又把酒瓶抢回去。
谢戎城眸色一沉,猛地伸手揪住霍行止的衣领,大力将他从沙发里拽起来,吼道:“霍行止,你清醒点好不好?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拾光上上下下这么多双眼睛,霍叔叔就你一个儿子,你天天把自己搞成这么一副鬼样子,你有想过他们的感受吗?!”
他再度伸手,这次直接抢过霍行止手里的酒瓶,用力丢到地上。
碰一声响,红酒瓶摔在地上,粉粉碎。
谢戎城眯了眯眼,盯着面前满脸憔悴,毫无斗志的好友,沉声道:“如果你再敢喝酒,我就让人把你丢出办公室!”
“谢戎城,现在连你也特么欺负我?!”霍行止瞪大眼睛,怒视着面前的男人。
谢戎城神色清冷,“在这个世界上,可以欺负你的人,只有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