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他这热度还在,主动权就不会落在他手上。
心思是有几分,不过未免太寒人心了。
周晓阳带着小公主几乎跟狄泓秋的情报同一时间到的,大楼里早就清场完毕,周晓阳还是听出了些情况,一到办公室就把周淼淼放了过去。
人周淼淼跟邵金宝儿从出生就玩一块儿的革命情谊,哄人的功夫压根不是盖的,没学十成十也有个七八成了。嘴巴里叼着块棒棒糖,手里还拿了个新的,瞥到个脸色不对劲的叔叔,脚一抬就扑人怀里,把糖塞进明硝手里,郑重其事地握了握。
明硝这头胡思乱想的状态被秒破,心里也甜丝丝的,这孩子吃个糖也比别人家的好看,糖浆牢牢接着,一分也没往外流,省心。
“晓阳哥,你给喵喵少吃点糖,这个年纪牙齿嫩着呢。”
邵波涛接过话茬:“就是!咱喵喵一口好牙,全让你给祸祸了!”
说完一看手机,感叹了一把:“笛子这效率够可以的。”
点开屏幕,放大了推到明硝跟前。
“你看看吧。”
狄泓秋跟沉乾他们学了几年,傻白甜归傻白甜,到点了,野性子一分没少,该查的不该查的一份不漏。
当年秦桑怕被找到,没留在北方,也没回南方,折中往宁夏那一带跑了。当初家里也还是有点家当的,她全拿了后顺利租房,进工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本来也算个形式上的好日子,可遭就遭在,骨子里的理想主义残留,又一脚踏进自以为是的爱情里,被个男人骗得最后一点傍身财也空了。这时候倒是开窍了,没了钱我就拖着你的人。
一个是踏进俗世的白莲,一个是滚过泥地的破皮,两两较量,再一同滚进你争我打的茫茫岁月,一去不复返。
秦桑就这么靠着那双不靠谱的眼睛从狼窝跨进虎洞,一跨就是十几年。
看完了几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看气氛太沉重,周晓阳环顾一圈:“哎,沉乾呢?”
邵波涛指关节点点桌子:“奔隔壁市行善积德去了。”
“嗬!这行善积德也没个用,这都积了多少年的大德了,也没见有个好报应。”说完又忙着自打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邵波涛跟周晓阳也没久留,这种事儿也安慰不了,到点了,只能靠自我解脱,偌大一个办公室,只剩下招财趴在沙发头睡觉,偶尔睁开眼确认一遍人还在,没出事。
邵波涛临走前把资料拷了给他,明硝反复看着,人生堪堪几页,其中是数不尽的柴米油盐跟世俗浸染,最后塑造成一个到他面前的秦桑。
明硝想了想,其实白月光变成米饭粒也是有迹可循的,古往今来数都数不清的文人过客痴情浪子实践出来的结论,其实也适用在每一场经历时间淘沙,世俗磋磨后的久别重逢上。
那个在明硝心里温柔多情的漂亮女人,终于在金钱面前低下了曾经昂贵的,为自由抛生死的头颅,像一个最平常的俗人站在他面前,虚伪,唱诵着对死人钱的执着。
明硝想起记忆最开端的那几年,和秦桑一起躲在床脚躲着明学清的打骂,其实他们是有过共苦的岁月的,但随着沉乾的到来,属于明硝的这种苦涩已经被慢慢洗刷干净,秦桑的苦涩却多镀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