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就这样留在了反叛军的营地。
她申请了一间密室牢笼一样的房间,地底的物资储备丰富,虽然没有现成的卫生棉,但她乘着空闲,预备了大量的棉条。
月经期来的很快,她忐忑的反锁屋门,躲在室内不敢出去,好在密室的通风口走管道直通地表,门是纳米金属门,可以完全密闭,使得她安心不少。
但第一次睡眠,仍然会心虚盗汗,昏昏噩噩的厉害。
她总是反反复复的做着同一个噩梦,雪山之上,她的朋友们,全部都高高的站在雪地里,身穿鲜艳冲锋衣,一脸绝望的看向她,看着她掉入无底深渊,而漠立在一侧。
她只能四处去探寻一双墨色的眼睛,可惜无论她费尽多少心血,都已经遍寻不着了。
醒来的时候,额上一片湿透,她靠坐起来,开始正视起来这个迷梦,为什么总是做同样场景的梦境,梦中出现的那个人,又到底是不是……李砚。
真是悲伤,她突然觉得,有点想念他。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万幸的是,密室很安全,没有士兵被吸引过来,西蒙似乎知道她特殊的体质,清空了她所在楼层的士兵,并且亲自送餐,但就这一点来说,时宜真的是很感激的。
身体回归正常以后,她便加入了训练,鉴于她的血液也隐含信息素,只能理论加模拟,不能参与任何的实战,她自己更是小心翼翼,一点磕磕碰碰,都要吓很久。
小佑的身体也恢复的很快,充当她的小教官,特别的尽心尽力。但两人体质特殊,普通士兵的训练量,她能做到十分之一,已经很是艰难。不过她有毅力,无时无刻不在用一句话安慰自己,尤其夜深独眠的时候,最为深刻:爱情,自由,生命,她都想要,也必然要得到。
谁曾想,如此坎坷孤单的日子,一过就是两年。
路昭行口中的黑洞纪元,也并没有来临。
地底世界呆的久了,人难免有点病态。时宜只觉得浑身无力,检查的结果是缺钙,补充了再多的微量元素,都不能改善这种状态,整个人也变的很苍白。
她的体质虽然变弱了,但之前的训练使得体能确实有所提升,光子枪也已经会熟练使用,只是法尔星的武器更为精良,质量也稍微重一些,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射靶的时候,能够做到稳准狠,但实战的话,时宜知道自己仍然会犹豫,她没有杀过人,更不想参加战争。学这些,是为了防身,也是为了争取自由。
战甲,机甲也都摸过了,小佑的操作技能一般,但也总算是在这些历练里,越来越成熟了。
时宜会经常盯着小佑发呆,好似透过他,可以看到弟弟、家人和地球,也偶尔会想起存在于这个星系上最靠近母星的某个人,他的样子,像是刻在了她的记忆里,已经擦不掉了。
长达两年时间的等待,她也没有机会见到所谓的真正的地球人。不由得开始怀疑西蒙圈禁她留在法尔星的真正目的,如果是地球人在找同类,为什么迟迟不肯出面相认,甚至可以说是杳无音信,而需要一个改造者西蒙在此把控大局。
时宜最近的体态是愈发弱了,走路都开始摔跤,军医终于下达了最后通牒,说她必须接受正常的光照,不然骨质疏松,简单的物理磕碰都会残废。
西蒙的脸色很沉郁,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最捉摸不透的时刻,像是在拖长时间,等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然而,一切都很平静。
时宜的月经,也没有了准头,第二十二次月经完事后,西蒙终于看着病榻上的她,下达了放行令,他会亲自陪同时宜,前往喀多喀星,暂住一个月,看看她的体质状况是否会因为光照的原因而好转。
时宜接受了这个决定,她最近开始有晕眩的状况,脑子里的东西很混沌,心底里浮躁的厉害。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有些不敢面对,但不去喀多喀星,就会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底。生活从来没有给她出选择题,永远都是固定答案,推着她一步步向前。
临行前,她翻出来已经彻底没电的光脑芯片,长时间接触不到光能充电,已经开不了机。她淡然的将它圈在了手臂上,盯着这枚手表一样的身份证,心中涌出一丝期待,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李砚。
她已经与外界,彻底隔绝了两年时间,到达地表的那一瞬间,捂着脸,默默的咽下眼泪,心底里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待得他们离开后,路昭行命令所有士兵整顿物资,进行盘点。地底世界的一切,仍然井然有序。
只是突然凭空多出来一个神秘的男人,他坐在营地的指挥室里,探手轻轻柔柔的描摹着监控屏幕里那名苍白的地球少女的模样,她可真是……诱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