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之后,回到馆驿中的杨畏知,只觉如坐针毡,内心满是焦虑与无奈。
他深知自己身负着极为重要之事要向皇帝禀报,然而此事机密非常,断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吐露只言片语。
如今散朝已毕,究竟怎样才能觅得单独面圣的良机呢?
他在房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脑海中思绪纷杂,苦思冥想却仍无良策。
思前想后,他觉得或许同住在馆驿中的堵胤锡能帮上忙,当下便决定前往堵胤锡处。
他脚步匆匆,穿过馆驿的回廊,片刻不敢停歇。
可待他来到堵胤锡的房门前,却被堵胤锡的亲兵告知,堵胤锡已然外出,至于去向何处,亲兵亦是茫然不知。
杨畏知的心瞬间沉入谷底,满心的烦闷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却又无计可施,只得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出馆驿,于街头漫无目的地闲逛,心中暗自期盼能偶然撞见相熟之人,助他一臂之力。
夜幕仿若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自天际落下。
此时应天城外的聚宝山上,虽然还在激战,但这已然不再是应天城百姓们瞩目的焦点所在。
他们此刻心心念念的,只是如何安然度日。
毕竟,在他们心中,若真有那么一天,需要他们挺身而出上阵杀敌之时,为了当今陛下,他们定会义无反顾,奋勇向前。
只因若是没有当今陛下,他们面对满人时,便只能卑微地自称奴才,脑袋后面还得留起那根如猪尾巴般的辫子,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愿接受的屈辱。
杨畏知独自一人徘徊在街头,心中的愁绪愈发浓郁,无奈之下,他走进一家酒肆,连饮几杯酒,妄图借酒消愁,舒缓心中的焦躁。
然而,酒入愁肠,非但未能消解半分烦忧,反而让他愈发感到无助。眼见天色渐晚,实在无计可施的他,只好怀着一丝渺茫的希望,缓缓返回馆驿。
当他行至馆驿门前时,恰遇堵胤锡。
杨畏知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忙上前恳请堵胤锡带他进宫面圣。
堵胤锡见他满脸酒意,不禁笑道:“你这喝得醉醺醺的模样,如何进宫去见陛下?”
杨畏知心急如焚,忙道:“那明日,明日进宫可否?”
堵胤锡微微摇头,说道:“明日尚有明日之事要忙,你既说事情紧急,若是拖到明日,万一有所耽误,可如何是好?”
杨畏知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事儿耽搁一日倒也无妨,只盼明日能有机会单独觐见陛下。”
堵胤锡目光一闪,问道:“你是定要单独面见陛下?”
杨畏知连忙点头:“正是。”
堵胤锡略作思忖,旋即说道:“那好吧,我带你单独去见陛下。”
杨畏知先是一喜,随即又面露疑色:“现在进宫?”
堵胤锡看着他,笑道:“我已说过,你饮了酒,此刻是不能进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