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久了,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皇后抬头,微笑,起身相迎。
司马绍难得伸手过来,握住皇后的手。
皇后笑得如春风,羞涩低头相随。
坐定,两人久未说话。
皇后有所无措。
司马绍道:“今日军报,刘曜夺我五城,敦将军弃城而来。”
皇后眉心动了动,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司马绍:“朕知道,刘曜再骁勇怎么可能几月就横扫大晋江北。皇后,你说朕可是信错了人。”
皇后低下头,不出声。
“你怎么不说话?”
皇后目光闪闪,摇头道:“我一深宫女人,不懂这些。”
司马绍:“罢了,等会临海会来,你跟她要好,帮我劝她。”
“皇上,劝她什么?”
“告诉她,朕不想做亡国之君,昔日王家势力大,我事事都是听他们的。可是如今一败再败,我们退无可退了。
如果拓跋城能出兵相助,那日的血盟有效。”司马绍从太监手里拿过地图指了指几块地方,“这些曾许给他的,我可以诏告天下,以后永远给他。”
皇后眼中微凉,之前她听从司马绍的主意,毁了那道刻在司马清擤的血诏,如今……
君王最是无情人。
哪有规矩与道义。
哪有承诺与誓言。
她也是跟司马绍在昭明宫里拜堂成亲的结发妻,可他,七年,抵不过王昭容三个月。
“皇上,这哪是我能做好的。”
“你能干,朕一直知道。”
“长公主并不像宫中的女子,她有自己的过去,亦知道未来当如何。”
“但她姓司马氏,朕的那些臣子们都在为大晋分忧,”
皇后嘴角微勾,仰头看着司马绍:“皇上,臣子们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有何可标榜的?”
司马绍语塞,半晌才道:“没有大晋的庇护,她根本无安生之所。”
“皇上,你可想过,她少时流落民间为奴,那时的她无依无靠,还能自保于乱世,如今她怎么会弱到只听摆布的份。”
司马绍闭了闭眼,难呀,他正是知道难,才来找皇后的。
眼见她手中缝的衣,他叹道:“难道我们的皇儿,将来登上皇位时,手中只有纸上谈兵的虚领之城,没有真实统领的大晋疆土吗?”
皇后怔了怔,担到太子,那是她心底最不可动摇的人。
她心下一软,上前安慰道:“皇上吩咐的,妾身照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