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点点头不再多说,她看着盛怀瑾脸色实在是苍白的厉害,也不想多打扰他的休息,这便安静地守着。
下午的时候,盛老爷子就回来了,进病房就开始劈头盖脸地骂,从思想上认识上狠狠地教育了盛怀瑾差不多两个小时,盛老爷子掐着时间,又去忙着报效国家了。临走前留下一句“看在你这臭小子差点交代了的份儿上,这次就放过你。”
盛老爷子都发话了,下面的人也都不再多说些什么,只当两个小年轻是互相变心了没办法继续下去。
本来悔婚这事儿挺严重的,因为盛怀瑾突然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谁也不好再多追究他些什么。宋家那边也非常地抱歉,毕竟是他们给人灌酒灌成那样儿,这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得了。
这脸丢了就丢了,人还在就行。万幸的是,还没有多少人知道确切地知道俩人要结婚的事情,丢脸也只是小范围内丢脸。
这一劫,算是过去了。
医院里住了七八天,盛怀瑾又被送回了盛家好好疗养,他天天地躺着,心里完全焦虑不安的,他想见许惜想的都快疯了,想的肝肠寸断的痛苦,还不能跟任何人说。他一天没有见到许惜,他的心一天就是悬着的。
又过了七八天,在家里也养的差不多了,盛怀瑾好说歹说才总算得到盛老爷子的同意,可以自己回去住。当天晚上盛怀瑾就忍不住去找许惜,在半道儿上的时候,他给任海明打了电话,说了他要来接许惜,任海明那边忙不迭地应了好。
盛怀瑾是怀着尤其复杂难耐的心情去见许惜,他很想许惜,可也忍不住有些伤心和埋怨,那天晚上,他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许惜却丢下他走了……不过好歹许惜还给宋南打了电话,总算对他还是有一丝情谊在的,否则那晚上他说不定真的就交代了,一了百了。
也就是这一丝的情谊在,让盛怀瑾心里又充满了希望,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用来慢慢融化他们之间的坚冰。
车子停在许惜他们家不远处,盛怀瑾下了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这才刚刚走到窗边,就听见屋子里传出来争吵声。这房子的质量很不好,一点不隔音,盛怀瑾站在外面,里面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况且任海莉愤怒的嗓音还有点控制不住地大声。
“你又这么做了!”
任海明马上压着嗓子道:“你小声点!别把人吵醒了!”
“你可以了!他妈妈欠你了,但人家孩子可没有欠你什么。这么多年了,他也还清了,你放过他不行吗?”
“你倒是说得轻巧,我放过他?吃什么,穿什么,你的药费,晓晨的学费,都从哪里来的!现在知道当好人了,你早干嘛去了!”
任海莉顿了一下嘤嘤地哭了起来,道:“我要是自己有点办法,我何至于拖累那孩子,你看看他都成什么样儿了,人都要废了!海明,你不要再记恨青阳,再怎么说,她也给你留下了一个乖巧的孩子,你要是真的爱过青阳,也不要伤害许惜了。”
提到向青阳,任海明立刻激动了起来:“不要和我提那个女人!她自己的儿子,都不知道管,还让我……算了,你想想啊,许惜是个傻子,他也就剩这漂亮脸蛋了,我是为了他好,他打工一辈子累死累活能挣多少钱,跟着大老板不也是为了他好吗!”
任海莉大声吼道:“所以你就把他卖了!你又把他卖了,六年前你没有把他卖掉,现在终于又有这样机会了,你又迫不及待地把他给卖个好价钱了!”
正当这样说着的时候任海莉的声音突然又顿住了,她转头便从窗口看见了站在外面的盛怀瑾,俩人对视的的一瞬间,任海莉被吓得魂不附体,脸色苍白转身就躲回了自己的卧室。
任海明也瞧见了门口的盛怀瑾,赶紧收拾了脸上的神色过来打开了门,把盛怀瑾给迎了进来。
这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让盛怀瑾觉得恶心,他真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听到的,许惜就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被这个满心怨恨的男人压榨了这么多年,一想到这里,盛怀瑾就觉得自己的心抽痛地不能控制。
他目光冷冽,像是冬日的寒冰一样看着任海明,问道:“刚才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任海明呼了口气,道:“没什么意思,海莉不清醒您别理她……您看……”
“他在哪里。”盛怀瑾已经不想多和这个人说话了,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会让盛怀瑾觉得恶心,他只想立刻带走许惜。
任海明朝着一间房指了下,盛怀瑾立刻大步向前,进屋就看到了安静地躺在小床上睡着的许惜,十多天没有见面,他好像又瘦了一些。
盛怀瑾抑制住心里的激动,旁若无人地在许惜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许惜迷迷糊糊中醒来,睁开了眼睛。
他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他以为再也没回见到的人,现在就这样弯着腰站在自己的面前,目光是如此地温柔。
许惜突然感觉这不是在夏日,而是寒冬,他浑身的血液都凉到了冰点。他以为他在最温暖的家里,以为自己是安全的,可为什么盛怀瑾还是出现了?他好像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
许惜看着盛怀瑾完全地僵住了。
盛怀瑾展开双臂把许惜从床上给打横抱了起来。他现在实在是太轻了,抱在手里真的没有一点重量。盛怀瑾心疼地真是感觉到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愧疚,他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自己的感情,为什么早一点不对他更好些?直到把他伤的体无完肤,才知道后悔。
“小惜,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