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老宅
&ldo;秭华!看看你坐的这辆马车。&rdo;我从宽大的炮台对面走过来,这是农村最古老也是最常用的马车。我好奇的看着六爷,眼里闪着疑问,&ldo;这是全镇第一辆胶皮轮的马车,你爷爷当年制下的家底。&rdo;
&ldo;老物件就是结实现在还能用。&rdo;我赞着,老人家&lso;嘿嘿&rso;的笑着,眼里闪着光。
&ldo;曾经的木家何等的风光!如今是物是人非,风光不在喽!&rdo;六爷的眼睛突然暗淡下来,我想安慰老人家一下过去抱住了他。
过了一会儿,六爷拍拍我的背,&ldo;好了!走吧。咱家去。我让你侄媳妇儿把屋子都烧暖乎了,就等你了。&rdo;
马车向村里驶去,一轮红红的落日在村外田野的雪地上慢慢的下沉着,天就要黑了。宽阔的铁门大院一排红砖灰瓦的房屋,马车直接进了院,六爷拉住缰绳马停下来,&ldo;到家喽!&rdo;高兴的喊着。
架车的白马&lso;噗噗&rso;的从鼻子里冒着白气,院左侧的马棚里两只膘肥体壮的枣红马站在马槽边悠闲的吃着草料,见马车进来闪着长长的睫毛看了看累得喘着粗气的白马。
木头跳下马车伸手来扶我,还没等我的一只脚着地,前面正房屋里风风火火的跑出来个体态稍胖、穿着花棉袄、烫着卷发的妇女来,&ldo;太爷,这就是华姑吧?&rdo;
&ldo;是!这就是你华姑。&rdo;听他们的对话,似乎有人通知他们我要回来似的,可是从我三岁离开这之后再没有回到过这个地方,而且这的亲人也几乎都搬走了,再说我回来谁都没告诉,丈夫王磊、弟弟木紫轩都不知道我的行踪,他们怎么知道我会来呢?
&ldo;华姑。&rdo;她热情的拉住了我的手,把我从思绪里拉出来。&ldo;前个儿,太爷说有贵客要来,就在家算呀算呀的。然后就让木头去接,今儿自己又亲自套车去站上接,没想到还真把华姑给接来了。&rdo;我被她说得一头雾水。
&ldo;太爷算得还真准。&rdo;她笑着,拉起我向屋里走,&ldo;姑咱进屋,屋里暖和。&rdo;
我看六爷,他忙着把马从车上卸下来,&ldo;去吧!跟你侄儿媳妇进屋吧,我卸了车就来。啊,她叫绣花。&rdo;
打开门一股热气袭来,门外翻起一片白浪。&ldo;快!炕上坐,暖和。&rdo;绣花把我让到了炕上,只坐了一会,炕就直烫屁股。
我脱了外套坐在炕上打量着屋子,炕上铺着革有吉祥的图案,炕稍的一头一台大炕柜,从玻璃门可以看到里面是各色的被子,地面上铺了釉面砖擦得很干净,一套组合家具旁摆着两只画着各种花、如意、美瓶、铜钱的红箱子,上面的铜锁扣很精致,箱面上放着一只蓝瓷瓶里面插着一把鸡毛掸子。
墙上几张年画,或是金银财宝的画面上一个大胖娃娃骑着一条大鲤鱼,或是一对才子佳人在喜气洋洋洞房花烛交杯对饮,或是现低化的农器前喜笑颜开的农民抱着丰收的果实。
&ldo;姑,喝杯热水暖和暖和。&rdo;绣花递给我一杯水。
&ldo;谢谢。&rdo;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冒出这么一句来。
&ldo;恁咋那客气呢?恁是我们的姑,侍候孝敬恁是应该的。&rdo;
&ldo;你多大了?&rdo;问完后我有些后悔。
绣花却并不在意,&ldo;我今年40了。&rdo;比我还大五岁呢!我不自在起来。
&ldo;她比你大。那也得管你叫姑,萝卜虽小长在辈上了。&rdo;六爷进来了,脱了外面的大皮袄,盘腿坐到了炕上。
绣花装上烟袋递给六爷,然后划着火柴六爷举着长长的烟袋杆&lso;巴嗒巴嗒&rso;的抽了起来,一会屋里飘满了烟香。&ldo;六爷,我想去爷爷奶奶的坟上看看。&rdo;既然来了一定要看看两位老人。
&ldo;是该去看看。今儿晚了,明儿吧。&rdo;六爷吐了一口烟沉思后说。&ldo;绣花吃饭吧!你姑也饿了。&rdo;六爷吩咐着。
我确实饿了,这两天都没好好的吃过饭。因为我来绣花杀了一只打鸣的大公鸡,不知道是饿坏了还是自家养的大公鸡太好吃了,我足足吃了两碗米饭,当我放下筷子时看到我面前一大堆鸡骨头,刚才吃饭肯定没吃相了。
躺在被窝里,正好透过脚下的窗户看到外面的月亮,月亮周围一个大光圈看来明天是要有风啊。这是母亲告诉我的,记得小时候跟母亲走夜路看到月亮外有个圈,惊奇的叫嚷,母亲说:&ldo;那是月晕,如果出现明天就会有风。&rdo;一直记到现在。
每当我看到月亮周围有光圈时就对别人说:&ldo;明天有风。&rdo;可惜的是有时准,有时不准。
一个黑影在我面前晃,&ldo;谁呀?&rdo;我问。
&ldo;我是烈焰。&rdo;
&ldo;烈焰?&rdo;我惊坐起来。
&ldo;你怎么来了?你出来了吗?&rdo;我控制着自己激动的心。
黑暗中他抱住了我,宽阔的胸膛、结实的臂膀,点燃着我的欲火,埋在他胸前的脸感觉着他狂跳的心,我的心也疯跳起来与他的心对撞着都在渴求着什么,他托住我的头在我耳边倾诉:&ldo;你偷走了我的心,我只好跟着你,哪怕海角天涯。&rdo;
我的泪流了出来,我的这颗心何尝又不是被他偷走了呢?他吻着我脸上的泪说:&ldo;是甜的。&rdo;温暖而又柔软的唇吻得我喘不过气来,却不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