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对这问题十分重视,在阿美士德勋爵走了几星期之后,他还向奥米拉充分地说了自己的看法:&ot;你们的大臣预见到在礼节问题上会遇到困难;所以在派阿美士德去那里前就同意他尊重当地的做法。似乎他自己也认为应该按当地的习惯做。他是听从了不正确的意见而拒绝这样做的。&ot;
拿破仑除了从阿美士德说自己外还能从谁处了解到这些详情呢?阿美士德事后是否就同他的副手托马斯&iddot;斯当东分道扬镳了呢?但也许他只是自己想当然地去理解英使的话。5年之后,阿美士德给托马斯&iddot;斯当东写信说:&ot;我在任何时候,即使在内心深处也没有为听从了您的意见而后悔。您不可能为您预言的实现而比我更为满意了。&ot;
拿破仑把他的批评提高为理论:&ot;把使臣等同于他们君主的想法是完全错误的:由他们签署的协定如无派遣他们的当局批准就不算有效。任何君主从来也不会把使臣当作与他地位平等的人。&ot;&ot;外交官拒绝叩头就是对皇帝不敬。马戛尔尼与阿美士德提出中国国君答应如派使节去英国也要他叩头!中国人拒绝得对。一位中国的使节到伦敦应该向国王施英国大臣或嘉德骑士勋章得主一样的礼。你们使节的要求完全是荒谬的。&ot;
他用专断的语气总结说:&ot;被派到土耳其的勋爵在受苏丹召见时难道可以不穿要求的皮里长袍吗?……一切有理智的英国人应该把拒绝叩头看成是不可原谅的事。&ot;
拿破仑说话的口气就像天子的圣旨。他仔细阅读了马戛尔尼使团的记实,认真地听了阿美士德的介绍。但他对叩头的看法准确吗?只是礼节要求的屈屈膝盖?他忘了它意味着只有一位皇帝,其他君主都是他的诸侯:对这些诸侯,中央王国的达官贵人是毋需叩头的。当然,在传统的中国,叩头是常行的礼节:士兵见了军官,商人见了县令,儿子见了父亲,一家人在死者面前都要叩头。这只仅仅表示尊敬而已。直至今日,尽管&ot;解放&ot;、&ot;反孔&ot;和其他的文化革命,孩子在春节时还给祖父母叩头。但,叩头是表示中国等级时专用的--还是代表天意捍卫等级的人专用的。它并不是无关紧要只表示敬意的一种姿态,而是小国对大国臣服的确认。我们是否要让自己纠缠到天上的等级制度里去呢?
主张和平的拿破仑对征战者
这就是昔日的教训。对未来则是:&ot;你们说可以用舰队来吓唬中国人,接着强迫中国官员遵守欧洲的礼节?真是疯了!如果你们想刺激一个具有两亿人口的民族拿起武器,你们真是考虑不周。&ot;
拿破仑很实际,他指出另一条道路是通畅的,特别是对他所说的英国这个&ot;小店主的国家&ot;来说更是如此:&ot;如果当时付给中国最大的官员100万法郎,一切就可解决了。这个使团并不能影响国家的荣誉。应该把它当作一笔商业交易,而不是当作与国家利益直接有关的事情。&ot;
一笔商业交易不直接影响国家利益。只有名誉问题才要紧。不应该把名誉混在一桩商业交易之中。拿破仑真是典型的法国人!他的侄子--称作三世的那位--得到立法议会的支持。为了一封被俾斯麦故意巧妙地篡改了的信件向普鲁士宣了战。但国际贸易却在法国境外发达起来。
拿破仑对在伦敦广为传播的、用武力为英国商业打开中国大门的意见十分恼怒:&ot;要同这个幅员广大、物产丰富的帝国作战将是世上最大的蠢事。可能你们开始会成功,你们会夺取地们的船只,破坏他们的商业。但你们也会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力量。他们会思考,然后说:建造船只,用火炮把它们装备起来,使我们同他们一样强大。他们会把炮手从法国、美国,甚至从伦敦请来,建造一支舰队,然后把你们战败。&ot;
后来日本人就是这么推理的,而不是中国人。为什么他们违背了拿破仑寄托在他们身上的希望呢?为什么他们至今尚未证明他可能说过的预言:&ot;当中国觉醒时,世界也将为之震撼&ot;呢?
当英使羞愧地返回英国时,拿破仑倒成了和平的捍卫者。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人们会多么沉醉于武器交锋的声音之中。马戛尔尼曾经庄重地总结说:&ot;我们现时的利益,我们的良知和我们的人性禁止我们去考虑派兵远征中国,除非我们绝对肯定我们的忍耐没有用。&ot;
这种耐心又一次失败了。不耐烦的拿破仑主张更多的耐心,骄傲的拿破仑宣扬卑躬屈膝。出自他的口中,这一教训完全是反其道而用之,所以无法被人接受。阿美士德返回伦敦时还在反复回味着自己遭到的挫折。外交官将不会再遭到第三次失败。应由军人来说话了。
第八十六章 鸦片换茶
(1817年-1840年)
介于外交官可怜地撤出和军人胜利进军之间的是鸦片商的阴险渗透。外交官试图打开中国的大门,但失败了。毒品走私者却从后院进来,一旦到了里面,他们就四通八达了。
开始时,他们追求的目标并不大:填补西方贸易的逆差。中国出口了大量的茶,但什么也不愿买。乾隆不是说过中国什么都不要吗?英国走私者却在中国人中创造了一种需求:一种像茶对欧洲人那样无关紧要的需求,但却不是那样无害了。私下进口鸦片补偿了官方出口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