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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楼燕然摇头，微笑道：&ldo;我最恨的便是她是我亲娘。若是能够，我宁愿她早死几日，也不想七姐英年早逝。&rdo;

绮罗一惊，愣了下，心想她虽恨小杨氏，但也没想过要她死，便望着楼燕然说道：&ldo;我也不是要你愚孝，若是你与枫姨娘感情不深那也罢了，谁也左右不了你的想法。只是枫姨娘若早死几日，七姐难道就不用死？&rdo;

楼燕然嘴唇微启，低声说了一句也许，便不再理绮罗。

绮罗脑中灵光一闪，又问：&ldo;枫姨娘为何要寻死？可是与七姐、伊人姐姐的死有关？&rdo;

楼燕然仰头笑道：&ldo;姨娘早在几年前就如死人一般了，如今真的死了，又有什么可奇怪的？&rdo;

&ldo;只是为何在两位姐姐死了之后，她便立刻也跳湖死了？&rdo;绮罗又追问道，看着楼燕然的神情，想着他定然知道什么。

楼燕然侧着头望向绮罗，终于不再笑了，说道：&ldo;苏绮罗，我说我恨姨娘，你能理解我的心意吗？&rdo;

绮罗点头。

楼燕然笑道：&ldo;姨娘不是个坏人，若她是个坏人，她就能活得好好的，也不会去寻死。她最大的错，就是愚蠢的善良，这也是我最恨她的地方。&rdo;

绮罗目瞪口呆的望向楼燕然，那句愚蠢的善良叫她想起了前世的自己，又问：&ldo;是谁在逼枫姨娘？楼伯母？楼伯伯？&rdo;

楼燕然摇头，半响说道：&ldo;逼死她的只是她自己。&rdo;

绮罗苦笑道：&ldo;是啊，逼死自己的最后只是自己。&rdo;又见楼燕然望着那燕巢，便说道：&ldo;燕子走了，就将这巢捅了吧，你等了它们两年，给了它们两次机会，如今它们不来，就别给它们再回来的机会了。&rdo;说完，又出了屋子叫禄儿去寻了竹竿过来。

待到禄儿将竹竿寻回来，绮罗将竹竿塞到楼燕然手中，说道：&ldo;捅掉它吧，没有谁值得叫另一个人等一辈子，给它一次机会就够了。&rdo;

楼燕然拿着竹竿，将竹竿慢慢举起，触到了燕巢，又退缩回来，绮罗握住他的手，说道：&ldo;你想要它们回来？是你姨娘不要你了，你还想着她做什么？&rdo;

楼燕然摇头，举手将燕窝捅破，望着泥土簌簌落下，楼燕然也是潸然泪下，将竹竿丢到一边，又坐在地上抱着腿哭，说道：&ldo;姨娘说这燕子给它们留下巢，它们就会回来。如今燕子不回来了，姨娘也走了。&rdo;

绮罗坐在他对面，说道：&ldo;枫姨娘已经走了，你若是对她还有怨恨，便将那怨恨一笔勾销了吧。&rdo;

楼燕然哭道：&ldo;那怨恨不是能一笔勾销的，母债子偿，天经地义，我这一辈子都要在还债中度过了。&rdo;

&ldo;楼燕然，你……&rdo;

绮罗刚要开口再劝，就听外头有丫头说宋先生来了。

绮罗见楼燕然双肩一抖，心中诧异起来，随后便见一人一身白衣走了进来。那人尚未到三十，相貌俊秀，并未因楼家丧事连连，面上有何不安，神情淡定从容，仿佛闲庭信步般进了楼燕然的屋子。

宋先生见了绮罗，瞄了她一眼，微微蹙眉，似是不喜楼燕然在外人面前做出如此失态之举。

&ldo;见过宋先生。&rdo;绮罗站起来开口说道。

宋先生微一点头，说道：&ldo;我观小姐气血两虚，喘息间神色不宁，怕是胸口仍在痛。小姐还是回去多多休息的好。在下另给小姐开了一副方子，眼看着服药的时辰到了，小姐还是速速回去吧。&rdo;

&ldo;多谢宋先生了，原来是宋先生为我把脉问诊。&rdo;绮罗开口道，很是惊讶宋先生除了诗书，也精通岐黄之术。

&ldo;绮罗回去吧，我没事了。&rdo;楼燕然站起来说道，面上的泪水已被擦去，又成了楼八娘说的不凄不悲的神情。

绮罗见两人皆不愿她久留，便扶着禄儿走了出去。

到了门外，见楼八娘果然还在，便问道：&ldo;宋先生与楼燕然很是要好？&rdo;

&ldo;算不上吧，宋先生对我们皆是一视同仁，并未有过偏颇。如今怕是要安慰燕然的。&rdo;楼八娘说道，又扶了绮罗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