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就又有一艘大船出现在了湖面上。
黎澈压根也没预备瞒黎清砚太久,他只是不希望萧绪澜从一开始就来扰乱他的规划。至少也要让他跟温思淼听完完整的一支曲子。
他和温思淼独处的时间已经比他预料中要长多了。
“还真在这儿。”黎清砚眼里的笑泛着些许冷意,“本王这个侄子能耐倒是大的很。”
“我现在就想知道,他是如何避过你的耳目偷溜出宫的。”
“若本王没猜错的话,应当与原本住在锦竹轩的那一位脱不开关系。”黎澈有几斤几两他心里还是很清楚的。现在的黎澈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景鹤川本人虽然已经回了景国,但他在黎国必定还留有人手。
这次的事情给黎清砚敲响了警钟。他突然意识到,他这些日子对黎澈有些过于纵容了。
继续放任等其翅膀长硬,只怕一切就都不受控制了。
苏远舟的话还是起了作用,萧绪澜的确有些怀疑黎清砚,此刻也不信他的说辞,“景鹤川?那小子不是都回景国了吗?怎么还能帮他。”
黎清砚倒是没注意到萧绪澜的不对劲,一本正经的回答他的问题,“此人深不可测,我至今都未看透他的底牌。不过,根据本王这些年的对他的观察,他应当是个重情谊的人。想来他走之前还是给黎澈留了人手的。”
不然黎澈又怎能轻易避开他在宫中的耳目。
这番话萧绪澜只信了七分。他前几日在黎清砚的仪元殿里发现了一幅温思淼的画像。他很了解黎清砚的画风,所以一眼就看出那幅画是他画的。
他画的栩栩如生,颇为传神。比之黎国的第一画师都是不差的。
不,比那位画师画的还要好。
那位画师好歹还是对着本人临摹,可黎清砚完全是凭记忆描绘出了她的模样。
若非已将她的模样刻在心里,又岂会画的如此传神。
从那一刻起,萧绪澜便知黎清砚对温思淼心思不纯。即便他很清楚黎清砚的为人,知晓他不会跟好兄弟抢女人,但他还是不可抑制的陷入了恐慌之中。
黎清砚今日不慎将墨汁滴在宣纸上并偷偷藏起来的行为,他其实通过铜镜看的一清二楚。但他并未戳破。
可不戳破并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过。他心里一直都有一根刺,苏远舟的话成功令那根刺在他心口越扎越深。
越深便越痛。
他心里很清楚,他迟早会因受不住痛而将这根刺彻底拔出来。那时便是他跟黎清砚摊牌的时候。
“皇上真是越来越胡来了,你可知你偷溜出宫的行为给宫内造成了多大的恐慌。”原本黎清砚还不信黎澈会做这样的事,直到他在御书房看到那个太监穿着他的衣服假模假样的坐在御书房的桌前。
他没有留情面,直接赐下了梳刑。
梳刑:刽子手把犯人剥。光衣服,裸。体放在铁床上,用滚开的水往他的身上浇几遍,然后用铁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他身上的皮肉。就像民间杀猪用开水烫过之后去毛一般,直到把皮肉刷尽,露出白骨,而受刑的人等不到最后早就气绝身亡了。
御书房其余当守的人他也没有放过,全都赐下了贴加官。
贴加官:被称为最温柔的酷刑。司刑职员事先准备一沓桑皮纸。揭起一张盖在犯人脸上,然后喷一口烧刀子,桑皮纸立即受潮发软,紧紧地贴合在犯人的脸上,犯人呼吸会立刻急促起来。然后是第二张,继续喷酒,接着是第三张、第四张……贴的过程中还会说一些祝福词,直到犯人被活活闷死。犯人死亡以后,司刑人员会将快干燥的桑皮纸揭下来,此时叠加在一起的桑皮纸,赫然便会成为面目狰狞的‘人皮面具’。
摄政王的凌厉手段即刻便传遍皇宫上下,所有宫人都瑟瑟发抖,都明白摄政王是招惹不起的。
这次黎清砚的手段不可谓不毒辣。这就是明晃晃的警告宫人必须以他为尊。一旦为皇上而违背他的命令,便会与这些人下场一样。
这是要绝了黎澈培养心腹的所有机会。
“皇叔言重了,朕虽是皇上,却也有自己的生活。朕只是出来办点私事罢了,难道这也不行?”黎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自然是可以的,但皇上不该一声不吭就这么独自出了宫。皇上不曾习过武,一旦遇到危险,后果不堪设想。”黎清砚的笑容很冷,“御书房的宫人不懂事,臣已经替皇上教训过他们了。”
看着黎澈微变的眼神,黎清砚脸上的笑意更深,“这都是臣分内之事,皇上无需奖赏。”
黎澈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攥了起来。此刻的他终于意识到以往的傀儡皇帝为何在上位后都会急不可耐的想要夺回政权。因为实在太憋屈了。
愤怒在一瞬间充斥了黎澈的大脑。即便不用回宫去看,他也知道他手下那群人现在是什么下场。他真的没想到黎清砚会这么狠。
或许是近期的黎清砚过于仁慈了。假面戴久了,竟让黎澈忘了他的本来面目。
温思淼看了眼低着头的黎澈,突然开口道:“我倒是有些好奇,王爷是怎么处置的。”
黎清砚忍不住皱了下眉。他本不想当着温思淼的面说这些话,但刚才黎澈的态度激怒了他。